滿不在乎的(1 / 1)

我心裏想的是母親走了照樣過。沒啥大不了的。對父親哭哭唧唧的樣子很不受用,更讓我瞧不上。

飯後回到酒店,放好東西洗過澡,問父親要不要洗,父親講他不洗。

我嫌棄他帶的東西多,路上帶著麻煩。也好奇他大背包為什麼那麼沉。翻開背包打開提包。父親守在旁邊。

什麼超市購物清單、工資詳細票單,沒用的票據一大堆,衣服、鞋還有薄毛毯。怎麼還有晾衣架。我從包裏拽出我認為沒用的。對父親說,這都扔了得了。父親一下搶過去。啥都扔,都有用。我伸手拿衣架,問父親。衣架拿它幹嘛,家裏多得很,多不方便。扔了得了。父親拽過去說:放著得了。我瞟了他一眼。心裏賭氣,合上提包時一用力把拉鏈拉頭拽掉了,把提包邊上拉鏈托口扯壞了,豁開個大口子。

父親在身旁怨聲道:幹嘛那麼用力,小心翼翼接過拉頭,對準鏈牙想要安上。對接的鏈條大拉頭小安不上。心疼的說:好好的包。

我說:不就是個破包,明天買個皮箱就好了。兜裏沒錢也硬氣。

滿不在乎的倒頭就睡。

我想那一夜,父親哭了,用被子捂著嘴,側身看著我,無聲又悲壯的哭,害怕吵醒我,對我陌生又膽怯。我不知道。

第二日,行李都打包好,買好多泡麵麵包帶著路上吃。來到車站。人山人海,19年火車站的人比往年多的多。疫情還沒有擴散開也攪得一些人人心惶惶。當時隻有武漢封城,我隻看得到新聞,沒啥感覺。

拿著東西進站台,買的站票就不分車廂,走下樓梯。離哪節車廂近就上哪節車廂就好了,過道都是人,隔間裏也是。有找座位的,還有好多跟我和父親一樣來回亂竄的。往裏走過道中央有位女士卡在那裏,女士個不高,皮箱又重,手舉皮箱放不進去。

父親輕聲在我耳邊說,大兒,快伸手幫忙扶一下。

不去,要去你去吧,又不會讓你搞一下。我對父親沒好氣的說。

老父親歎口氣搖搖頭,自己趕忙上前去幫女乘客把行李放好。我們也好過去找一間人相對於少一點的車廂。

我和父親是下午上火車,火車從廣州到長春接近40個小時。三天兩晚。第一晚我還熬得住,第二天白天就支不住了,加上火車晃晃蕩蕩,困的不行。父親讓我去拿薄毛毯。我從箱裏拽出薄毯順便把幾個衣架也拽了出來。衣架隨手就讓我扔進了垃圾桶裏。

拿著薄毯跟父親往隔間走,看隔間裏左右兩側都有幾個人縮緊衣服窩在一角。有的也有被子。也有女士。其他隔間也一樣。

這個隔間人還少一點。我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拿著薄毯跟父親朝他們緊一緊坐下來。依偎在一起眯上了眼。

火車每到一站,乘務員都要過來開門,開我這側門,我們這邊人就忽的站起來,緊靠那一邊。等乘客下完車關上門,我們在坐下。開對麵的門。我們就坐著看乘客下車,一個又一個,直到關上門。迷迷糊糊睡不好。

火車從南往北開,讓我很真實的感受能到秋冬交替,火車悠悠的開,隔間兩側門縫的風呼呼的往裏灌,鐵門先是結露反霜再到上霜結冰,四處蔓延。越來越冷,冷風嗖嗖從脖頸直往肚子裏灌。我蜷縮在那裏越縮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