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黃泉之村(2 / 3)

何永進點點頭,說道:“我甚至有這種想法,是不是我妹妹沒有死,活了下來,而且治好了儍病,到這裏開了一間旅店。轉念我就搖搖頭,這怎麼可能呢?唉!”

我突然心念一動,提議道:“沒有經過確認,你怎麼知道你妹妹一定是死了呢?”

何永進歎道:“假若她真的沒有死,那一定認得出我,我這張臉,化作灰也認得出。”

“說不定治好了儍病,但是出現了什麼失憶,所以沒有認出你呢?”

何永進大喜,抓住我的手說道:“你敢肯定?”

我說道:“不敢打包票,但是我有一個辦法,可以確認你妹妹是否還活著。”

“什麼辦法,你快說!”

“我且問你,黃泉村離這裏近嗎?”

何永進一愣,思慮片刻說道:“不算太遠,大概十幾裏地,走山路的話半天就可以到。”

我一拍大腿說道:“正好!我們趕過去,索性把墳墓給挖了,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你妹妹的屍體。有的話,我無話可說,若是沒有,那就有貓膩了!”

何永進聽了高興地一拍身邊的茶幾,手勁太大,竟然擊碎了茶幾,說道:“事不宜遲,老朱,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哈哈大笑,何永進實在太急了,不過也無妨。我告誡何永進耐心一點,然後我先回去給林白水留了一張紙條,帶上一點錢,兩把手電筒,兩條登山杖,便與何永進一起,連夜趕完黃泉村。

我們離開有間集鎮,登上山地,回頭眺望。站在高處看下去,鎮子燈火通明,繁華如潮,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十多年前這裏其實還是一片如眼前黑暗森林一樣的世界。山林裏根本沒有路,我們幾乎貼著樹木在疾速穿行。山地行軍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青年時期我在杭州留下鎮當兵,那時動輒就是一百八十公裏山地急行軍,身上背負幾十公斤重物,沿著山地從錢塘江邊穿到天目山,兩天兩夜不能休眠。後來我又在南方叢林隻身作戰,周身到處是敵人,如此經曆把我培養成一個出色的叢林作戰高手,加之今日上天亦是眷顧我們,居然有半輪明月,發出淡淡的青色月光,足夠辨認路途,連手電筒都省去了。

跑了約莫幾公裏,我發現何永進漸漸落下,於是我就減緩速度,等待何永進跟上。我已到而立之年,體力雖然不如青年時期強悍,但是這些年來生活質量極佳,無論營養和休眠都能得到非常充沛的補充,加之注意鍛煉,所以這些年來體力一直沒有落下。倒是何永進與我相反,因為常年過著顛沛流離的流浪漢生涯,性情又是鬱鬱寡歡,不免體格下降。

過了片刻何永進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一邊跑一邊歎氣:“不行,到底老了,以前這般行軍連個屁也不會多放,哪像現在,嗬嗬……”

我哈哈大笑,對著何永進暗暗做了一個手勢,使得他不免一愣。這個手勢,起碼有十幾年沒有再看到了,它的含義是有人跟蹤!

何永進頓時吃了一驚,卻沒有回頭確認,這是基本常識,以免打草驚蛇。他眼眸中露出殘忍的神色,問我該如何處置?

我又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何永進繼續往前走,我則是在此埋伏。

何永進點點頭,踏著小步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不住說話,仿佛身邊還有一個人似的。黑暗的森林之中,視線範圍有限,語音更能混淆敵人。

我悄悄伏在地上,爬到一棵高大的喬木下,抓住樹幹,哧溜滑了上去。這便是常年叢林作戰練出來的絕技。

我像是一隻樹獺一樣緊緊抱住樹幹,渾身密密貼住,我距離地麵有五米,除非是刻意尋找,否則根本不能夠發覺我的存在。我漸聽何永進的說話聲越來越輕,而前方卻傳來嚓嚓山地靴踩在枯葉上發出的響聲。對麵的人並不想隱瞞自己,或者對自己的追蹤技巧極有信心吧。

那人漸漸地來到這棵喬木下,當初我是設計好的,這裏是必經之路,一旦那人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我猛然跳下來,把那人俯身壓倒。那人來不及反抗,就被我一頓悶拳打倒,然後我把整個人翻了過來。

這時何永進趕了上來,其實他並沒有走的很遠,隻是一邊走一邊逐漸彎腰並降低嗓音,看似就同慢慢走遠了一般。他打開手電筒,猛然照在那人的臉上,我們咋一見,不免都吃了一驚!

“郭熙明!”

來的人,竟然是那個香港人!

“不要殺我!”台巴子雙手遮住眼睛,抵抗強光,一邊大聲喊叫。

我從郭熙明身上站了起來,忍不住踢了一腳罵道:“媽的,你這個家夥來作甚?莫非是英國人派來的間諜,刺探軍情?”

郭熙明慌忙否認說道:“不不,我哪有那個膽呢?再說湘西有什麼機密的工程呢?其實,我是見你們兩個半夜裏暗暗出去,以為要挖什麼寶貝,所以就跟了上來,想來點嘴邊食。”

果然不改奸商本色。

我問道:“那你怎麼看到我們的,我記得我一直沒有看到你啊。”

郭熙明站了起來,撣撣身上的落葉,嘿嘿說道:“其實我也住在有間旅店裏,恰巧你們沒有發現而已。兩位兄弟,讓我也跟去吧。有財大家一起發,好歹我也是一個勞動力!”

我瞟了一眼何永進,征求其意見。他遲疑地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了,這畢竟也不是很機密的事情,有別人參與也無所謂。郭熙明大喜,笑道:“多謝兩位!”他轉頭對我說道:“朱先生好厲害,怎麼發現我的,我以為動作夠隱蔽了。”

“有什麼稀奇,光是一股奇怪的異常,就讓人感覺到了你的存在。我倒是奇怪,唉,姓郭的。你怎麼跟上我們的。要知道,我們可都是作戰工兵出身,又在南方叢林打過仗。我們的速度,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郭熙明嗬嗬笑道:“你們是解放軍,我也是雇傭軍出來的啊!”

原來如此。難怪一直隱隱覺得背後有股殺伐之氣,這是軍人的特色。郭熙明是對麵練出來的,以他的年紀估算,大概也在什麼地方鍛煉過,所以才能發出一股殺人過的特殊氣息。這股氣息久久不散,叫我不寒而栗。怪哉,是這個家夥能夠發散出來的嗎?

三人繼續前進,之前我呆過的江南丘陵常綠闊葉林和南方叢林熱帶雨林,那兩種林子裏麵的植物都是豐富多彩的,而湘西的森林明顯受到地勢的影響,偏向於高大的溫帶闊葉林,森林受到人類的影響越少,樹木的顏色也越來越單一,顏色深度增加,漸漸化作一片墨黑色,地地道道的黑森林了。全是密密麻麻的覆蓋著的樹木。現在是夏季,樹木長得極為茂森,枝葉如雲,但在高大的喬木下,地麵則是堆滿了枯枝敗葉,一腳踩下去,幾乎有半隻腳會陷入。

越往前走,森林裏就慢慢冒出了一層氤氳的霧氣,纏繞在腳底。霧氣本是無色,但在青色月光的照耀下,卻發出妖異的藍幽幽,詭異萬分。傳說古代的猿人就是無法忍受森林的黑暗,才從裏麵搬出來,走向草原,進化成人類。現在是夏季,本是蟲獸極多的時候,夜裏更是活動高峰,而眼前連一絲鳥語蟲鳴都沒有,叫我越走越寒心,忍不住問道:“這裏真他媽的邪門啊,好像進了什麼格林童話裏的魔法森林。”

何永進點點頭說道:“嗯,我看這裏其實就是鬼林子!”

“鬼林子?好邪門的名字啊!這是為什麼?有鬼嗎?”郭熙明瑟瑟打了一個寒顫。

何永進拿著登山杖一邊捅捅地麵,一邊說道:“這是是充滿血與詛咒的森林。傳說,這裏就是僰人與明朝大軍最終決戰的地方。”

那何永進娓娓敘述,僰人滅國之後,聚成部落,千百年後,人口又繁衍壯大,然而外麵已經是天翻地覆。僰人因為銀礦數目龐大,招致了朝廷的覬覦,發兵攻打,僰人最後聚集了十個部落兩萬多人,在此和一萬明軍決戰。盡管僰人占據人數上的優勢,可是他們手裏的武器實在太低劣了,都是粗鐵練就的刀子,哪是擁有精鋼好刀,大炮鳥槍的明軍對手。慘烈的大戰從夜裏開始,在夜裏結束。經過一天一夜的大戰之後,僰人雖然殺死了四千多明軍,但是自身傷亡更是慘重,據說死了一萬多戰士,他們流出來的血染紅了土壤。經此一役,僰人元氣大傷,終於被朝廷大軍給剿滅了。而死在這裏的僰人戰士無人收屍,任由野獸蟲蟻啃食,逐漸腐爛,埋入地下。他們陰魂不散,久久在此徘徊,呼喚家人,後來人們把這裏就叫做鬼林子,一般人是不敢進來的。

我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事先沒有告訴我呢?”

何永進滿麵無辜,說道:“一般人是不敢進來的,但你我是什麼人。在南方叢林戰場上殺人如麻,連活人都不怕,還怕什麼冤鬼呢?不過這裏畢竟死過上萬人,如果走在鬼林子裏,不時會踩到死人的骨頭的。”

郭熙明戛然止步,我一愣,回頭看他滿麵慘白,說道:“你說什麼,這裏,居然有死人骨頭?難怪我好像踩中了什麼。”

因為地麵鋪著一層厚厚的氤氳,看不到腳底的情況,郭熙明就抬起了右腳,果然在他的腳上,套了一派死屍的肋骨,黑乎乎的胸口已經被他完全踩穿,於是套到了腳上。

“大驚小怪……”

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奪地一下,冷不防從氤氳之中冒出一根鐵矛,對著我的麵部就惡狠狠地刺過來。我心念來不及轉動,就本能地向後倒退一步,躲開了這一擊,大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偷襲!”

氤氳之中像是春天雨後,慢慢冒出一個發黃的蘑菇頭,大概有鋼盔那麼大。我心中正在疑惑,那蘑菇怎麼會發動突襲,但見那蘑菇向上拔了出來,不禁叫我倒吸一口冷氣。

在蘑菇正下方,有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窩,還有尖利的牙齒。這是一個死人的骷髏頭。但不是一個普通的死人骷髏頭,在黑洞洞的眼窩裏,突然之間,閃出了白光,雙目亮堂堂的骷髏頭,在漆黑的夜裏比原本的樣子恐怖更增加幾分。

隨著骷髏頭的上升,鐵矛也在移動,從鐵矛露出的柄上可以看到,一隻骷髏的掌骨正握著,也就是說,這是骷髏頭突然發動襲擊要殺我。

我們老早駭得一動不動,直愣愣地盯著那個骷髏整個兒站了起來,見身上還披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藤甲,散發植物腐敗的特有臭味。

隨著這個骷髏怪的站立,不知從何時起,在我們身邊,陸陸續續地站起了一個個骷髏怪,有的骷髏頭被劈開了一半,腦門上還鑲著一把大刀;有的肢體殘缺,沒了腿腳,隻能坐在地上,卻仍舊不住向我們張牙舞爪;更有一些身上還披著一件完整的棉甲,籠罩在麵具下麵的那張骷髏臉更加陰森恐怖。唯一一點相同的就是它們眼窩中都像放了小電珠一樣,熠熠生輝,在黑暗的森林裏,越發詭異!

骷髏怪們瞪著一雙仿佛小手電一樣的眼窩子,從積澱了幾百年的枯葉地下冒出來,身上還冒著濃濃的腐殖質味道,從黑暗森林的各個地方向我們包圍過來。在遠處,有更多的白色亮點閃爍於氤氳之中,踏著枯葉颯颯的響聲,終於顯出了一個骷髏頭。受到擠迫,我們三個人不由自主地背靠背,各自拿起手裏的登山杖,組成一個三角形防禦陣勢,警惕地注意著骷髏怪們。

我又驚又怪,驚的是來到湘西之後,奇異之處接連不斷,先是有間旅店中的黑水妖怪,接著就是僵屍,想不到眼前又出現了骷髏怪。怪的是骷髏怪居然能夠自由活動,僵屍我是見多了,一蹦一跳亦不稀奇。骷髏怪卻不比僵屍,因為僵屍身上還有幹肉,連接了骨骼。但是骷髏怪身上卻沒有半片腐肉,不知道如何聯係骨骼關節之處。他們就像一隻隻木偶,卻不需要提線,仿佛是自己有生命一樣,叫人莫名其妙的膽戰心驚。

骷髏怪慢慢把我們包圍起來,突然一個缺了半邊腦袋的一個骷髏怪,手中高高提起了一把樸刀,張開下額骨,發不出聲音,呼嘯著便向我們看過來。

我抬起登山杖,輕輕一撥,挑開腐朽的樸刀,隨之把登山杖尖頭插入骷髏怪胸口,猛然下壓,頓時將骷髏怪壓得骨骼碎裂,嘩啦啦崩潰。

隨著這個骷髏怪的舉動,周邊所有的骷髏怪仿佛得到了命令一樣,紛紛張開下額骨,眼窩子的白光刹那間化作死神的血紅色,咆哮著撲上來。

我們三人都是士兵出身,有較好的心理素質,眼看這些妖怪們撲了上來,當下毫不猶豫地舉起手裏的登山杖,惡狠狠的砸了下去,與周邊百多個骷髏怪展開一場混戰。

骷髏怪對著我或刀劈,或槍刺,或斧砸,猶如漫天大雨一樣地落下來。我毫不所動,緊緊握住登山杖,擋刀,挑槍,抵斧。骷髏怪們的武器在濕度極大的森林裏掩埋了幾百年,原本就腐朽不堪,往往被我的精鋼所製登山杖一碰,就化作粉末,這是我接下來的下一個動作通常就是對著骷髏怪從頭頂開始就砸下去,哢嚓,這個骷髏怪就被我砸碎。

我拎著登山杖左舞右揮,打得不亦樂乎,心裏對骷髏怪的恐懼漸漸轉化為自信。我沒揮動一次登山杖,起碼會打碎一個骷髏怪,方圓兩米之內,沒有站立的骷髏怪。我知道自己的戰鬥力極強,對付這些骷髏怪綽綽有餘,但是何永進和郭熙明就難說了,乘著戰鬥的瞬間,眼角餘光瞟過去。

何永進亦是一名勇敢的戰士,他的打法也非常接近我,大開大合,果然是一個軍隊出身的。郭熙明卻打地小心翼翼,隻是護住周身,不讓骷髏怪接近,從無主動進攻,果然也是外國雇傭軍風格。

我的登山杖又把一個骷髏怪的腦袋打飛,骷髏怪卻不會倒下,沒了骷髏的身子亦是向我撲來,當我正要劈下去的時候,倏然橫亙裏飛來一條重槍,速度極快,直刺我胸口,一刹那間就距離不過一寸。我大駭,來不及反應,隻聽哢嚓一下,胸口頓時中了一擊,霎時仿佛被一百五十五加農炮的炮彈直接擊中了一樣,整個人立時飛了起來。

我身子仰天,平行飛出了六七米,地上的骷髏怪不時地過來捏軟柿子,刀劈槍刺。我倏然一個空中轉身,仰天化作俯身,揮動手裏的登山杖,掃開一大片骷髏怪,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我用力對著登山杖柄上一扭,拉出一條長棒,登山杖延長一倍身長,從原先的一米半變成三米長。我用登山杖對著地上一插,衝了下去。果然如我預料的一樣,地下極為柔軟,在我下墜之力的衝擊下,登山杖幾乎插進去了一半。

我跳到地上,又打了一個滾,緩衝了下墜力,急忙背靠在一棵樹上,用手一抹胸口。方才我叫那個重槍擊了一下,唯恐打穿胸口。但我卻發現胸口除了稍微有些作痛,並無異狀。我心裏好奇,往懷裏一摸,掏出一枚被鐵片,定睛一看,卻是一個打穿的毛主席像章。我大喜,毛主席在保佑我。這像章一直是我的護身符,從南方叢林到新疆,一直保護我安危。

唰!一個骷髏怪揮刀劈過來。我匆匆把像章塞入口袋,俯身避開這刀,一個掃蕩腿,踢斷了骷髏怪的兩條細腿骨。但是骷髏怪沒了腿子,還是不知死活地朝我爬過來,一邊爬一邊示威性地揮舞大刀。我看著煩悶,拔出登山杖,朝著那光溜溜的腦殼一點,頓時擊穿了天靈蓋,挑在登山杖尖頭上。

我也不多理會,抬頭看去,現在我才看到那個襲擊我的重槍手,卻是一個身披鐵甲的巨怪,渾身都包裹在一層黑乎乎的甲胄裏,連麵部都是鐵盔,唯獨眼眸部位露出一雙血紅的眸子。

我當下呼地舞了一下近三米長的登山杖,迎了上去,借助奔跑的衝擊力,縱身一躍,以杖為棍,朝天一棍,砸了下去。那巨怪不躲不閃,硬生生吃了我這一擊。須知,登山杖尖頭都是用整塊純鋼打造,份量極重,尋常人會立即腦殼破裂而死,若這些埋藏了幾百年的枯骨,恐怕會一直被我從天靈蓋劈到胸口為止。

可是——哪知崩的一聲,登山杖嗡嗡怪叫,我虎口一震,卻看到巨怪的頭盔緩緩分作兩半,露出一個巨大的顱骨,幾乎有常人的兩倍大小,天曉得那時候怎麼會生出這麼大的人呢,就是現在打籃球的穆鐵柱也沒有這麼魁梧。

巨怪的腦殼微微下凹,畢竟老子的力道也是不小。但是我沒有造成明顯的傷害,那巨怪揮動重槍,對準我橫掃過來。

我舉起登山杖一擋,整個人頓時又飛了起來,媽的,這個家夥太難對付了,可恨現在沒有手提迫擊炮,不然給他娘的一下子。

我環顧四周,何永進與郭熙明二人雖然打得勇猛,腳底下的骷髏漸漸堆了起來,但是有更多不計其數的骷髏怪爬來起來,慢慢圍困過來。恐怕我們不是被骷髏怪殺死,而是活活累死。再看那巨怪,明顯不是我們能夠對付,於是心念轉動,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立時站起來,高聲大叫:“同誌們,撤退!”

說著我揮舞登山杖,首先衝過去,與何永進會合,兩人合力救出郭熙明,三人同心協力,不顧一切地往外衝,沿途斬殺無數骷髏怪。好在那骷髏怪動作不夠靈活,那巨怪更是遲緩,居然叫我們逃了出來,漸漸離開了那股氤氳霧氣包圍下的森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除了一把登山杖,其他東西都丟個精光,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罵道:“媽的,邪門,居然冒出骷髏頭來。”

郭熙明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渾身上下檢查一邊,渾身血跡斑斑,當然都是自己的血了,骷髏怪是沒有血的,但是好在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他鬆了一口氣,問道:“你們都沒什麼受傷吧?”

我點點頭,何永進亦然,他突然指著前方問道:“那是什麼?”

我扭過頭,眺望過去,遠處森林暗處,閃爍著一盞白燈,非鬼火,依稀是一戶人家的燈光。

夜深人靜,森林深處,居然有人家?

我與何永進對視一眼,均露出了疑惑的目光。現在可不比古代,由於山裏生活不方便,政府又鼓勵下山,山間的居民絕大部分都搬遷到了便捷的山下。所以能夠在這深山老林裏見到一戶人家,簡直比大海裏撈一根針還難!房子窗戶透出來的燈光幽幽,極為誘惑人過去,仿佛是《聊齋誌異》中描寫的那樣,一個青年獵人在森林裏迷了路,半夜的時候忽然看到一棟房子,門口有一位美人兒在向他招手,正喜滋滋地迎上去,莫料到卻是一頭狐狸精張開血盆大口要吃人……

然而郭熙明卻非常高興,哈哈笑道:“運氣真好,居然能夠撞見一戶人家,也罷。今晚大家都累了,不如我們在此歇息歇息。嗬嗬,若是他們要收取住宿費,我請客!”

說著這人便拖著登山杖走過去,我心裏雖然疑惑,但是也跟著過去。

郭熙明在門口敲敲,這是一扇破舊的木門,上麵的朱漆已經剝落,露出杉木的本色,仿佛一塊棺材板一樣。

“有人嗎?”

郭熙明大叫。

許久裏麵沒有動靜,我們按捺不住的時候,忽然吱啊的一聲,門板打開,露出半個矮小佝僂的身影,定睛細看,卻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婆,細細問道:“什麼人啊?”

郭熙明說道:“嗬嗬,我們啊!嗯,要去前麵的村口,夜裏急著趕路,眼看天色很暗,所以想借宿一宿,可以嗎?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