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有突岩有蒼鬆,根本看不見下麵的情況,趙玉鳳淚流滿臉,傷心欲絕,哭聲縈繞在深穀高山。
楚紅英害怕趙玉鳳輕生,走到她身邊,說道:“趙大姐,我們先下山,尋找長空大哥屍骸埋葬,若不然,狼狗等野獸會將之破壞的。”趙玉鳳一聽,卻沒有一點兒憂心,說道:“我們曾經有過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個孩子悔途,還沒有懂事,就沒有了爹娘,也怪他命不好。如果女俠能夠照顧看養於他,我和長空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女俠的。”
話說完,趙玉鳳忽然也騰身躍起,前往司馬長空墜下崖的地方,楚紅英趕緊追趕,可趙玉鳳在前進之時,忽然將手中孩子朝楚紅英麵前擲來,楚紅英不敢怠忽,停下追趕的步伐,騰出雙手,將孩子勞勞接住。也就在此一瞬間,趙玉鳳已飄身來到那處高崖,她深情的望了孩子一眼,也毅然跳下深穀!
楚紅英懷中孩子一邊吐著口水泡兒一邊睜著雙大而晶亮的眼睛朝著楚紅英笑,渾然不覺適才自己父母雙雙墜崖的事,趙玉鳳不由一陣心酸。她拿著司馬長空遺留在突崖上的寶刀,快步下山,前去找悔途雙親的屍骨。
來到山腳,楚紅英順著一條路兒尋找,始終找不到。冬天的晚上來臨很快,沒多久,山穀中就開始暗下來,楚紅英隻好暫時回到鄰近的鎮上,找到一家客棧,住了下來。當店小二看著楚紅英的懷中嬰兒時,以為是楚紅英自己的孩子,不由奉承著道:“女俠,你的孩子可真乖啊,你看,眼睛黑亮,鼻梁很高,天庭飽滿,臉型方正,當真是池中一龍也。”
楚紅英見店小二竟然把悔途說成自己的孩子,柳眉倒豎,可她也不敢生氣,擔心別人知道這不是她的孩子,說不定又要另外議論一翻,隻好暫時忍住她愛發火的毛病,說道:“小二,你誇獎的很好,趕快給你姑奶奶安排一間上房,如果房裏沒有孩子衝澡的溫水和吃的稀糊,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店小二趕緊點頭哈腰:“是是是,我這就去辦,保證給你找到一間很方便的睡房。”
店小二趕往調度睡房的老板娘處,楚紅英趕緊說了聲:“慢!”店小二誠惶誠恐的回轉過身來:“女俠,又有什麼事?”
楚紅英“撲哧”一笑:“沒什麼別的事,隻是告訴你一聲,如果你做的好,本女俠這兒重重有賞。”
“是是。”店小二又點頭哈腰一回,然後一溜煙的走了。
楚紅英初次*一位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孩子,有些手忙腳亂,比如悔途要吃飯,楚紅英卻以為他要喝水,給他喂水時,他卻隻哭不喝;比如悔途有時想要寶刀玩,楚紅英卻不知他這個愛好,反而將寶刀掛上牆壁,弄得悔途一直哭鼻子……凡此等等,隻有個中人才能體會出這種哭笑不得的心酸。
一直忙到夜裏的子時,悔途才沉沉的睡去,楚紅英這時也有了睡意,剛闔上眼,卻覺得窗外有個人輕聲說話,是個女子:“四毛,你看看此間房間有沒有小男孩?”
“好的,師父。”話一說完,但聽見一隻貓般輕盈的物事竄到窗下,沒多久,窗外就被刺破了一個小洞,是對方在刺探裏麵的情況。
常人對於外麵這種極輕的對話是聽不到的,隻不過楚紅英功力非凡,屑小的話也被她捕捉到,於是那個小洞被刺破後,一根筷子若離弦之箭,從楚紅英的手中發射出去。瞬間,窗外的四毛就“哎呀”一聲,跌倒在地,怪叫連聲。楚紅英同時破窗而出,一邊說道:“叫你幹擾悔徒睡覺!”出手如電,很快就將四毛的啞穴點住。
一個手拄拐杖的老太婆對楚紅英道:“女俠,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已經傷了我徒兒一目,再傷他哪裏,我可要對不住了。”
楚紅英道:“攪人清夢,我可不管那麼多。”
老太婆道:“四毛,趕緊給這位姐姐陪不是。”
四毛趕緊爬起來,朝著楚紅英連磕十數個響頭。楚紅英胸中的氣漸漸消了,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你倆走吧。”
老太婆給四毛解了穴,往一條裏弄走時,忽然四毛結結巴巴的道:“師父,有聖聖聖聖……”由於激動,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老太婆心內一凜:“你是說,你發現了聖兒?”四毛點了點頭。
老太婆以杖拄地,臉上顯出一種陰沉的笑:“天助我也,有了聖兒,我的‘天山炎掌’就可煉成第四層,從此,就可打遍天下無敵手,哈哈,真天助我也!天助兒也!”
楚紅英柳眉倒豎:“怎麼,你要搶我的悔途?”
老太婆嘿嘿一笑:“我們從天山前來,一路上都是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為的就是找到聖兒,以煉成‘天山炎掌’,既然找到,我可要對不起啦。”
此時,楚紅英房間裏的司馬悔途醒過來,哇哇大哭,老太婆側耳傾聽,覺得聲音極亮,隱隱伴著風雷之聲,更是不再懷疑,對四毛道;“四毛,我與這個姑娘相鬥,你趁機奪她孩子。”
“是。”四毛垂手站立,右眼一個血洞很是怖人。原來,這老太婆名叫練真真,江湖上別號叫做“不練不歸”,可見她練功之執著。楚紅英已猜到了練真真身份,知道隻有橫下心來,才能救下司馬悔途。
“錚”的一聲,楚紅英拔出手中劍,擋在窗外。說時遲,那時快,練真真已經鬼魅般閃到她麵前,出手如電,瞬間就攻出了八掌,每一掌都是攻向楚紅英身上要害。
楚紅英真正與練真真這種高手對掌,有些欣喜,又有些驚懼,但她也不服人,長劍至下往上,在自己的身前削成了一片水銀般的劍瀑,這是與對方拚命的打法,練真真覺得楚紅英是個難惹的人物,怪叫一聲:“好頑強的女子!”倏的退了數步,可她並沒有停下,再次似鬼魅般的攻上,這一次,她每邁近一步,都使出一掌試探,待她來到楚紅英近前時,已經連續使了數掌。
楚紅英臨危不懼,一劍直直的刺往練真真心髒。這一下練真真還真是犯難,楚紅英的刁蠻果敢的性格還真成了她的克星。她再次退後站定,說道:“看你出劍不怕死的樣子,就知道你與我是一個模子鑄造的,如果你肯認我為師,我將得意的‘天山炎掌’授你,怎麼樣?”楚紅英對對方殊無好感,說道:“要收我為徒,你去烏江梅花林跪到老死,我也不會答應。”
“原來你是‘飛天女俠’陸菊霜之徒,真是難得。”話說至此,練真真臨空而起,這一次,她由空中擊向地麵,每一掌都使出內力,而不似適才使的一些陰冷掌法。但聽得,砰砰幾聲,幾記極為淩厲的掌力襲至,楚紅英腳下邁起“流星飛步”,堪堪避過襲來的掌力,接著,她也使出一劍,這一劍有三式,其中兩式是虛招,但都有著一些繁複的變化,以誘騙敵人。
果然,練真真正得意於自己淩空的幾掌,認為楚紅英不傷也得落敗時,卻見楚紅英輕易的逃脫自己掌力,還朝著自己攻上來一招三式,不由大怒,雙掌交疊,同時發功,一時間,兩道交叉的掌力擊向了楚紅英麵門。這一次,雙方都是使的攻勢,都在拚命,連四毛在一旁瞧著都覺得心驚,心道:我的媽,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我四毛還真沒有見識過呢。哇哈,師父叫我趁機前去偷那個聖兒,此時不偷,更待何時?
四毛想著練真真日後給自己獎賞什麼的,心裏更是一樂,就往房間裏竄去。楚紅英此時倒真無法分心去救悔途,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四毛將悔途抱出門來,一溜煙的走了。客棧的幾個被驚醒的人正在觀鬥,店小二也在其中,眼見悔途被偷走,大聲道:“有人偷小孩啦,有人偷小孩啦,快報官啊!”其實,當時的地方官在國破家亡之際,對於治理一地早已是有心無力,就是前往官府報官,捕快也不會來。
練真真看到司馬悔途已經被擄走,一掌襲向楚紅英,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可臨近中途,她掌法才臨時變化,由一掌變化為數掌,楚紅英一時間分不出哪一掌是實招,往後一退,練真真找到空檔,轉身就走。
“哪裏走!”楚紅英奮起直追,她輕功極佳,但見她右腳輕點地麵,人就若燕兒般飛起,追向一條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