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真真的輕功沒有楚紅英好,可她內力驚人,每邁一步,便飛躍出去一丈有餘,楚紅英雖然緊追,卻也始終追不上。
大約奔行了盞茶功夫,練真真來到一片樹林,樹林中鴉鷹鳴叫,有些怖人。練真真停下,轉身對站在自己兩丈開外的楚紅英道:“我一旦進了樹林,你就難奈我何。”
楚紅英道:“這片樹林比起我師父的烏江梅花林來,估計還是少了陣法吧?”練真真不由倒抽口涼氣,但她計上心來,仍然一副得勝姿態:“那你試試吧,樹林裏被我放置了數十條花蛇,它們都被我訓養過,專門出其不意時襲人。”楚紅英對於蛇蟲一類最為害怕,握劍的手兒顫抖了下。
練真真瞧在眼裏,心知已騙過楚紅英,很是得意。
忽然間,練真真嘿嘿一笑,身子瞬間騰向樹林裏,轉瞬不見。
楚紅英想要追進樹林,可是邁出一條腿,另一條腿卻怎麼也邁不了。她思潮起伏:楚紅英啊楚紅英,你答應了司馬長空大哥和趙玉鳳大姐,說什麼也要照顧好他們兒子周全,可如今遇到些小困難,你就畏葸不前,知難而退,你還是‘一劍飄飛’楚紅英嗎?你還枉稱一代女俠?
正自捫心自問,忽聽得一個男子道:“女俠,我石華文來也。”楚紅英循聲往發聲的一棵高大杉木樹樹冠瞧去,卻見一手拿鐵笛寶刀的男子站在樹杈上,手中抱著一男孩,男孩從其著裝看來,正是悔途,不由心下甚慰。
石華文騰身一躍,若一隻大鳥般往地麵跳落下來。
石華文跳落下來極為平穩,以至那個孩子還在熟睡。
石華文把孩子和寶刀交給楚紅英,楚紅英也沒說謝,隻是與石華文四目交接,忽覺一陣男子漢的氣息撲麵而來,玉麵早已火辣辣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石華文道:“女俠,你先帶孩子走,我在此截住練真真,她發現森林中的四毛被我飛石點中死穴,悔途也被我奪走,肯定會尋來,我在此擋住她。”
楚紅英道:“練真真的‘天山炎掌’實在高深莫測,我們倆人一起,還能有些勝算。”
石華文知道楚紅英脾氣倔強,點頭道:“我們就在此等練真真去而複回。”
楚紅英不再言語,與石華文並肩站立,專注的等著對方前來。
過得一袋煙功夫,樹林裏傳來一陣鴉鳥等的驚飛聲,頃刻,就見練真真從樹林裏激射而出。她看到石華文和楚紅英倆人以及楚紅英懷中孩子,一顆心放下來,說道:“你們還是把孩子交出來,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如果你們倆人中的一人傷了,就太不劃算。”
見練真真竟然把悔途說成是倆人所生,倆人麵紅過耳。“胡說!”楚紅英率先道,“我乃這孩子的義母。”楚紅英認為,把自己說成是悔徒“義母”,在江湖上也就有個交待。
練真真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應救這孩子。”楚紅英熱血上湧:“閑話少說,有本事就過來吧。”
練真真嘿嘿一笑,騰身而起,往楚紅英撲過來。石華文擔心孩子受傷,邁前兩步,鐵笛直揮,擊向練真真的麵門。練真真眼見石華文鐵笛擊出時揮灑自如,實不是一般武林人物的招法,不由退後一步,問道:“你可是中原的‘鐵笛無聲’?”
石華文道:“正是石某。”練真真望向石華文,說道:“很好,聽說你鐵笛功夫很好,今日就領教領教。”
練真真騰身而起,飛掌擊來,石華文趕緊出笛,片刻間,掌笛相交,練真真感到鐵笛傳來一道極為淳厚的勁力,便也催加掌力,沒有想到,那道極為淳厚的勁力竟然沒有退讓,將她催加的掌力按壓下來。
練真真遇見真正的對手,大為驚詫,心道:中原武林竟然有此出類撥萃的人物,實是西域不及。想我‘不練不歸’練真真,練了一輩子‘天山炎掌’,也隻是練到第三層而已。一時間,她又想到楚紅英懷中的司馬悔途來:如果這聖兒被我拿去練功,很快就有了第四層功力,隻是有這倆煞星阻擋我路,哼,待我殺殺他們的銳氣!
一轉念間,她把所有功力催逼過來,很快,石華文的功力被逼退回自己體內,而對方的功力已襲至全部笛身,一時間,笛身漸漸變紅,竟然成了一根紅棍。原來,練真真的“天山炎掌”屬於熱功,功力全都逼來,自然會燒紅鐵笛。
石華文知道練真真全力攻來,也全力摧勁,將練真真功力一點點逼回,瞬間,石華文握笛的這端又由紅變黑。
倆人相較片刻,不分勝負,楚紅英一劍襲來,直刺練真真麵門,練真真與石華文全力相拚,一時間騰不出手來,麵對來劍,隻得棄笛而退。
楚紅英刷刷刷連續三劍,直刺練真真上三路,練真真身子斜偏,腳步卻疾進,欺身到楚紅英身邊,一招“雄鷹拍翅”,雙掌分拍楚紅英雙臂,她此舉在於製住楚紅英雙手,奪下司馬悔途。楚紅英與練真真相距很近,生怕傷了悔途,一矮身,手中劍削向練真真下盤。
練真真身子一騰,躲過來襲的劍,雙手一伸,又來奪悔途。石華文揮笛一擊,擋在練真真的麵前,練真真身在半空,揮手一拍笛麵,人又陡然飛高數尺,然後一個“雄鷹旋轉”,頭下腳上,雙手竟然拍向悔徒,原來,她使此毒招,目的是讓楚紅英顧彼失此,然後趁機奪悔途。
悔途此時已醒來,眼見練真真一雙赤若火焰的手兒襲向自己,不由驚慌大哭。楚紅英卻臨危不懼,一個“鐵板橋”,身子彎起,再刺出一劍。
石華文鐵笛也已經來攻,複將練真真擋住。
雙方難鬥難解間,忽然聽得森林上空一聲厲嘯,嘯聲尖利,讓人耳鼓隱隱生疼,接著,就聽見一個聲音道:“死老婆子,遇到強敵,怎麼不請請我‘守寶大佬’來助你一助?”
聽得此話,石華文與楚紅英都是一驚,原來,“守寶大佬”真名叫歐陽克忠,傳說在他名下,收藏著許多古董珍寶,但是這些古董珍寶,卻不是他個人所擁有,原來,別人知道他是隻鐵公雞,一毛不拔,武功又高,故才紛紛將難以守住的珍寶拿到他這裏來珍藏。
沒多久,就有一位光頭老人從一棵樹上跳落下來,月光之下,能夠瞧出他臉上皺紋若刀,沒有眉毛和胡子,可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眼精光電射。
石華文在江湖上早就聽聞這個老頭性格古怪,作事不分邪正,但他有個脾性,就是喜歡別人吹捧,於是與練真真打鬥邊道:“前輩,聽聞你老人家替人聚財,*,武林中有你老人家在,乃無尚鴻福也。”
“守寶大佬”歐陽克忠哈哈哈大笑一陣:“你這小娃兒會說話,挺是討人喜歡,我做的好事,當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啦。”
石華文又道:“你老人家真是生在當世,恰逢盛名,我們保護的這個男孩,他剛認我為義父,而練前輩卻要奪了他去,你老人家來評評這個理兒。”
歐陽克忠望向楚紅英懷中的孩子,隻聽得他正哇哇大哭,以下一軟,說道:“練真真,你這麼做可不得人心。”
練真真對於歐陽克忠的話似乎甚是敏感,邊出招邊怒道:“克忠,你是什麼意思,胳膊肘兒往外彎?”
歐陽克忠白眼一翻,看向練真真,但見練真真一副慍怒,不由口氣軟下來:“真真,我說話就是這麼無心,你多多原宥為是。”練真真也不領情,歐陽克忠有些心虛:“真真,你當真生氣啦?”原來,歐陽克忠與練真真雖然已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可仍然懷著春心,倆人正在蜜戀之中。
練真真轉回頭,“呸”的一聲,一口濃痰疾飛向歐陽克忠,歐陽克忠為了取悅對方,竟然不避不閃,那口濃痰就盯在歐陽克忠眉心處。良久,歐陽克忠才伸手取下片樹葉抹掉。練真真仍不消氣:“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幫我奪下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