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克忠身子一顫:“真真,奪人之子,乃逆天之罪,還是不要存有此心。這樣好不好,我把幫別人守的幅名貴字畫給你,可好?”
練真真“哼”的一聲:“我要字畫有什麼用?”
歐陽克忠道:“送寶給外人,我可舍不得,送給你,不算是外人。這字畫,價值連城,就是一個武林盟主,也抵不過它。”
練真真嘿嘿嘿的笑了一陣:“克忠,你別把這些話兒誆我,你是個沒有本事的男人,跟了你,我就倒了一輩子的黴!”歐陽克忠眼睛瞬間變紅,似乎自尊心受到傷害,忽然間哇哇大哭,過得一陣,才道:“好,做人就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我幫你奪下這孩子就是。”
忽然間,歐陽克忠從懷中取出一把小鋤頭,那把鋤頭柄有個機括,他按了下,鋤頭柄瞬間變長,然後他揮起鋤頭,專襲石華文楚紅英下盤。他出鋤又準又狠,一般的人躲避沒有絲毫餘地。
楚紅英石華文倆人對付練真真,隻是稍勝一籌,此時歐陽克忠舉鋤施怪招,更讓他倆措手不及,迭遇險招,練真真一見形勢大好,以為將悔途奪到手,已沒有問題,說了聲:“老鬼,你可真行!”歐陽克忠聽習慣此話,知道練真真回心轉意,心下一樂,出招更狠。
石華文當此形勢,額頭漸冒冷汗。他往楚紅英瞧去,但見楚紅英手中劍仍然輕靈飄逸,且沒一絲退步,又見其容貌豔麗,天下無雙,不由毫氣頓生,心道:今日就跟著楚紅英戰死在此,也已無憾。他手中鐵笛施展得更為淩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月亮落下山坡,東邊漸明。當太陽升起時,石華文楚紅英倆人的內力已經使盡,相互依靠坐在地上,專注的看著對方。司馬悔途已哭夠,此時又睡著了。對方練真真也跌坐在地,喘著粗氣,她知道自己再次出手,因內力大損,已不能挽回局麵。隻有歐陽克忠一人仍然端坐原地,打著呼嚕,似已經睡熟。
當太陽升起一丈來高,石華文頭上彌漫起霧氣,臉上漸轉紅潤,練真真瞧在眼裏,知道石華文當先恢複功力,他很可能製住自己和歐陽克忠,然後帶著楚紅英司馬悔徒遠走。不由擔心起來,望了望歐陽克忠,說道:“老鬼,你內力已盡還是困了在休息?”說了一遍,歐陽克忠仍然在睡,又重複一遍,歐陽克忠仍然在睡,不由火氣上升:“以後咱們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歐陽克忠忽然睜開眼來,驚慌失措:“別走,我在想一個好法兒纏住這對情侶。”聽得“情侶”一詞,石華文浮想聯翩,楚紅英麵紅過耳,倆人其實都是武林成名英雄,成為一對璧人,也正好相配。
練真真和顏悅色:“老鬼,我知道你有辦法。”歐陽克忠自恃輩份甚高,如果石華文楚紅英倆人能夠從他和練真真掌底走脫,在江湖上可就顏麵盡失。於是他一邊休息一邊想著法子,沒想到他休息有個習慣,就是打呼嚕。
“當然。”歐陽克忠臉上閃著自負的神色,站起身來,在石華文和楚紅英的周身東挖一鋤西挖一鋤,很快,一個土陣就漸成雛形。
開始之時,楚紅英見此土陣與自己在烏江梅花林跟師父陸菊霜所學陣法中的土陣差不多,柔聲對石華文道:“石大俠,你別慌,我有破陣之法。”石華文知道仙逝的“飛天女俠”陸菊霜是使陣的名家,楚紅英乃其弟子,也就沒什麼懷疑。可歐陽克忠挖陣到中途,楚紅英臉色漸漸惶懼,說道:“石大俠,不好,我師父說過,有一叫做‘沙漠迷宮’的土陣她老人家始終破不了,此時這個土陣就是傳說中的‘沙漠迷宮’!”
石華文不由心底一顫,霍的站起,片刻就移動到練真真麵前,鐵笛直指練真真頭頂“百會穴”,喝道:“歐陽前輩,如果你老人家繼續設陣,卻讓練前輩受到損傷,豈不讓武林罵你無情無義心若蛇蠍?”
驀然間,歐陽克忠停下手來,臉有愧色。石華文知道非得如此,才能有一線生機,嘴上絲毫不軟下來:“如果你是無情無義心若蛇蠍之輩,一時間武林中黑白道蜂擁而起,向你發難,你的寶藏豈不毀於一旦?”
“別說啦!”歐陽克忠再也聽不下去,放下手中鋤,說道,“你收起鐵笛,我放你們走,可好?”
石華文道:“楚女俠,你先走,我斷後。”楚紅英懷抱著已蘇醒過來的悔途,邁出陣外。石華文也隨即跟著撤笛邁出陣外。他對楚紅英所行走的路線早已記著,故走出陣外時,還算順利,隻是在最後出腳要邁出陣外時,忽然覺得一座大山襲來,接著又是雨下如注。
但聽得楚紅英道:“石大俠,一切皆是幻象,你須得靜下心來,心平才能出陣。”石華文按著楚紅英的辦法,靜下心來後,果然,眼前出現一條寬大路麵,可怎麼也挪不了腳步。
忽然,又聽到楚紅英道:“石大俠,你仍不能移步,是因為你心裏有著一座大山,如果你能夠想著佛教的‘四大皆空’幾字,就能夠脫出困局。”“遵命。”石華文按著楚紅英的法子,果然腳下行走如風,待走了十來步,就見一棵柳樹下一個嬌豔若花的女子對自己道:“石大俠,我們走。”石華文對著女子懷裏的孩子道:“孩子他義母,多謝你出語相助。”倆人一笑,並肩而行。
倆人複來到九宮山,幫助司馬悔途尋找父母司馬長空趙玉鳳的屍骸,卻什麼也沒有見著。隻有一行似獸非獸的足跡,清醒的刻印在茫茫雪地上。
倆人走出九宮山狹穀時,一時間不知怎麼安置司馬悔徒。倆人商量時,石華文道:“既然你自稱是他義母,我自稱是他義父,還是把他帶到南京吧。”楚紅英道:“臭美吧你,他隻有義母,還沒有義父呢。”倆人心靈已經走的很近,此時近似於打情罵俏。
這一天,倆人行走到武當山腳,天邊一道龍卷風從東襲向西,把他們的前進的路都堵住了。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道:“石大俠,楚女俠,二位路過貴地,怎麼不上山一敘?”
楚紅英自從受命前往武當山給掌門陳青子送南明弘光帝一信,再往西率著手下前往烏江畔梅花林看望師父陸菊霜,才有陸菊霜和自己手下遇難,司馬長空趙玉鳳跳崖殉主之事,此時複回到武當山地界,而陳青子從外麵聯絡各派義士回來,恰遇二人,石華文與陳青子早就熟悉,而且惺惺相惜,故此時,三人一見麵,就變得挺為親熱。
於是三人複上山,楚紅英把司馬悔途的事對掌門陳青子說了,陳青子大為感慨司馬長空趙玉鳳高義,不由看了少不更事的悔途一眼,見悔途眼睛黑亮,鼻梁高高的,天庭飽滿,臉型方正,不由讚道:“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學什麼就成什麼,不如讓他跟本掌門學武吧。”楚紅英與石華文對望一眼,說道:“如今世道紛亂,學武卻是最好不過,一方麵可驅逐清妖,一方麵可以光複大明,還老百姓一個安定生活。”
陳青子道:“孩子雖然有了師父,可還得有一個安靜的家庭更好,讓他生活快活一些,二位不如就繼續做他的義父義母,可好?”
一聽此語,石華文楚紅英的臉都紅了下,石華文有心想追上心儀已久的楚紅英,率先直說:“我這個義父,將來定會助悔途成為一代英雄豪傑的。”楚紅英平時豪爽潑辣,此時卻變得有些羞怯,陳青子哈哈一笑,說道:“楚女俠也就不必客氣了,司馬長空趙玉鳳既然把骨肉交付於你,你更應當繼承這個責任,把悔途帶大。”楚紅英這才默然點了點頭。陳青子見自己竟然為武林撮和一樁美好姻緣,很是高興,心知這對武林佳人,定會傳下一段佳話。
石華文楚紅英走後,司馬悔途就在武當山落腳,拜陳青子為師,司馬悔途遂成為陳青子的關門弟子。司馬悔途當時還小,陳青子事務繁忙,就把他交給自己的五弟子張霧淨看養,隻因五弟子張霧淨為人很有善心,而且飽讀詩書,在江湖上有著“詩武人傑”之稱。司馬悔途漸漸長大的同時,懂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特別是他悟性很高,不管是讀書還是練武,都很得五師哥張霧淨和師父陳青子誇讚。陳青子一共收有六個弟子,大弟子吳天龍,為人豪邁曠達,擅使一套太極拳;二弟子李玉華,為人古板卻很講義氣,手使一把點穴钁,點穴手法已經爐火純青;三弟子終其勝,性格急躁,擅使太極劍;四弟子楊智,天分很高,但稍稍有些忌妒心,武功很雜,卻也算得上一位武林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