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清晨,司馬悔途起的很早,前去紫霄宮後山練功,紫霄宮後山磁場很強,在那裏練功事半功倍。此時是夏季,司馬悔途覺得有些熱,於是脫下外衣,煉起了師父所授的太極拳。這太極拳乃元末明初武當山始祖張三豐真人所創,講究的是以逸待勞,以靜製動,司馬悔途此時使起太極拳來,每一個動作,都凝練沉穩,有板有眼,果是一門後發製人的功法。
司馬悔途已是十四歲的孩子,很是懂事,自從他被告知自己的生父生母司馬長空趙玉鳳從九宮山跳崖自盡後,早已發誓要替父母報仇,將清妖和漢奸都通通殺盡,於是他練功日勤,起早貪黑,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功高蓋世,當一名英雄豪傑。
司馬悔途正在練功當兒,樹上響起知了鳴叫,司馬悔途不去理會,過得片刻,那知了鳴聲又起,司馬悔途忽然間踢起地上一隻小石,那小石貫著內勁,往一棵高大的蒼鬆冠襲去,那小石子去勢很快,可是進了樹冠,消匿不見。司馬悔徒抱拳道:“四師哥,下來吧。”
緊接著,那棵蒼鬆上騰下一書生打扮濃眉大眼的英俊男子來,此人正是武當掌門陳青子的四弟子楊智,楊智笑道:“小師弟,你怎麼知道是我?”
司馬悔途道:“你這兩聲鳴叫與真知了的叫聲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火候,而我的眾位師哥中,卻是四師哥你最為滑頭,所以隻有你在樹上,別人的都被我排除了。”
“聰明。”楊智一手拍在司馬悔途肩上,他這一拍,灌注了很大內勁,司馬悔途不自禁沉肩縮臂。可楊智這一招卻變成擒拿手法,但見他手一繞,前去抓對方左手臂,司馬悔途人很機敏,一掌襲向楊智麵門,楊智不得已撤招,司馬悔途趁機逃脫。
楊智乃司馬悔途師兄,一招輸後,不再施招,可嘴裏卻連聲道:“不算不算,我武當拳法講究的是後發製人,可小師弟你卻使出先發製人的招法。”司馬悔途道:“隻要能夠勝敵,使什麼招法都行,而且,這些招法能為武當功夫所用。”楊智忽然輕拍腦門,說道:“我比起小師弟你來迂腐得多。”司馬悔途道:“閑話少說,四師哥此翻來後山找我,為的何事?”
楊智近乎神秘:“如今師父有事下山,我們也可趁機下山,逛上一逛,散散心,可好?”司馬悔途道:“四師兄,你去吧,我可要練功。師父說過,一日不練,功夫就會荒疏的。”楊智知道司馬悔途不肯去,心裏好似失落了些。
楊智不甘心的探頭至司馬悔途近前,輕聲道:“小師弟,如果你聽我的,我把自己懷中一塊玉石給你,可好?”沒料到司馬悔途仍然搖搖頭,睜著雙黑漆漆的眼睛:“四師哥,我怎會要你的玉石,這麼名貴的東西,你好好珍藏罷。”
楊智又生一計,編了個故事:“小師弟,如今的太平鎮上不太平,有一位惡霸員外倚著自己的兒子在朝廷做官,專門欺負窮苦百姓,有一次,有一位長工帶女兒給這位員外祝五十大壽,那位惡霸員外見其女兒水靈,日後就趁著一個機會,奸汙了她,她氣不過,就跳河自盡了。由於縣太爺就是員外的兒子,故此案遲遲不判。長工沒了女兒,自己也鬱鬱寡歡,沒過兩個月,也自盡了。”
司馬悔途聽了楊智所說的故事,忽然間氣憤難當,拍胸說道:“四師哥,這個惡霸員外害死了長工和長工的女兒,當真是人神共憤,此翻下山,我定當追隨師哥。”
楊智眼見計策已成,心下暗自高興,倆人準備包裹,一同下山。來到山下,楊智見司馬悔途雖然腳步甚快,可比起自己的輕身功夫來,卻是慢得多,不由眉頭一皺,抬眼四望,也不見有馬匹等物行走。司馬悔途知道楊智的心思,說道:“四師兄,我懂一種神行術,肯定會比你快一步的。”楊智見司馬悔途小小少年,竟然懂得神行術,很是奇怪,說道:“此術師父說隻有武當的仙祖呂洞賓才懂,你怎麼一介小孩,也懂此術?”司馬悔途道:“懂的,你別見怪。”
司馬悔途鼓起胸膛,張開口來,猛吸了幾口氣,他身子竟然一時間膨脹許多,楊智奇特間,就聽得司馬悔途說道:“四師哥,我先走一步了。”瞬間,司馬悔途若一匹控製不住的兔子,唐突奔去。
“哎哎哎,等等四師兄!”楊智急不可奈的奔去,可是,不管他怎麼追司馬悔途,就是慢了對方一丈或兩丈遠的距離。楊智邊奔邊道:“小師弟,這神行術是哪兒學到的,師父可沒有教我們啊?”司馬悔徒道:“這還是師父所教我們的啊,隻不過,我把本門‘平地風雷’輕功術稍作改造而已。”楊智忽然想起司馬悔途適才挺胸吸氣的樣子,忽然間有所悟,也照作他的樣子,挺胸吸氣,可是,奔行一陣,他仍然落下一大截。司馬悔徒搖搖頭,說道:“四師兄,不是這樣的,你還應當全身毛細血孔張開,把天地之氣隨時接收過來。”楊智又照著做了,瞬間,就覺得神清氣爽,先前的勞累一掃而空。
“小師弟,你真行啊。”楊智誇獎了司馬悔途一下,司馬悔途有些得意,不自禁道:“隻要平時認真一些,就會領悟的。”
過得一個時辰,倆人來到武當山東邊太平鎮,其時是中午,鎮上的人都有些慵懶,有的搖著蒲扇賣西瓜等東西,有的在下著象棋,有的在躺椅裏躺著睡覺。
“那個惡霸員外呢?”司馬悔途道。
楊智訕笑了下:“不急,我們先去一戶人家吃吃西瓜如何?”
司馬悔途也覺得渴了,跟著四師兄走街出巷來到一莊園,莊園很大,全都種著西瓜,有的已經采摘,有的還沒采摘。一個壯漢正把莊園裏的一車西瓜拖出來,那個壯漢帽子戴得低低的,甚至連他的臉都看不見。
待車來到楊智和司馬悔途身邊,楊智道:“兄弟,給個瓜吃。”語畢,伸出一手,前去搶瓜。卻見那個拖瓜的壯漢也不停車,騰出一隻手來,似是知道楊智的手在哪兒,徑來阻擋。此時,司馬悔途才知道,對方是一位武林高人,能夠聽風辨器。楊智一縮手,卻在瞬間另搶一個瓜兒,壯漢將車前拉一步,楊智的手兒瞬間落空,可楊智也非庸手,他在武當陳青子的弟子中排名第四,武功雜而高,隻見他騰身一躍,身子很瀟灑的站定在馬車上,這樣一來,壯漢就是移動瓜車,卻也擺脫不了楊智。
就在楊智抱起一個瓜兒時,突見壯漢頭一抖,他頭上的草帽倏的射向楊智,楊智以瓜抵之,但聽得“嗤”的一聲,草帽透瓜而過。待草帽切了瓜後,壯漢並沒有繼續擊打楊智。楊智將一半瓜兒摔給司馬悔途,然後在另一半瓜瓢上吃了一口,接著讚道:“錦仁兄,瓜很好啊。”那個“錦仁兄”笑了笑,轉過身來,說道:“還是楊智兄武功越來越高深。”
“不敢當。”楊智指著一旁的司馬悔途道,“我的小師弟才是個人傑,若不是他,估計我們還在半路呢。”那個“錦仁兄”望了望司馬悔途,忽然心有不忍似的,說道:“你帶了這麼個小孩來,讓我們怎麼消除後顧之憂?”
楊智道:“這一次,我帶小師弟來,卻是另有用處。”那個“錦仁兄”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可他對楊智的智計很為欽佩,也就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