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3 / 3)

“你個鬼丫頭居然想做博士!嗬嗬,《易經》、《尚書》、《詩經》、《禮儀》、《秋》,此五經博士,敢問涵兒是精通哪一類?”他傻笑地詢問我。

初中高中曆史課本上都有介紹:漢武帝時,還設立了五經博士,博士成為專門傳授儒家經學的學官。漢初,《易》《書》《詩》《禮》《春秋》每經置一博士,故稱五經博士。他卻不知,我所說的博士,和他所熟知的博士,卻是兩個意思差了十萬八千裏的名詞。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我低頭看到他采給我的蓮花,不禁想起李白的這句名句。

脫口而出才意識到,這句詩穿越了!李白是唐朝的,而漢代流行的是文學體裁是賦,三國時期的四言、五言古體達到了一個高度,尤其是四言詩在我國詩壇無出其右。

這個時期的詩語言樸素,幾乎全部是言誌詩,風骨其高!後來者,把漢代的文章和三國的詩並稱:漢魏風骨!

“這句是?”荀彧用手撥了撥池子裏的水,泛起粼粼波光。

“是我隨口叨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父親大人他天天讓我看這看那。書啊,我是讀了很多,但總是瞎讀,既不專攻又不精通的。”我瞎說著想扯開話題。

“叔父這樣做,總是有他的道理。作為荀家後人,定當成大事!”他言之灼灼,目光中閃耀著熠熠的光彩。

聽家裏人說,荀彧在年少時,被名士何顒見到後,大為驚異,稱其為:王佐才也。所以啊,名人從小就出名。

在這個年代,一個女子,能做什麼事業?

三國時期出名的女子,不都嫁了英雄。大喬小喬,貂蟬,甄宓,一個個還不是都成了男人的附屬品。

不一會兒,長廊那頭緩緩的走過來兩名女子。十七八歲的婉約女子,身材窈窕,步履婀娜,由一名粉衣婢女扶著。她是我的嫂子,荀彧的夫人——唐姬。

“見過嫂子。”我站起來行禮。

“小姑子多禮了,咱是一家人,不要那規矩也罷。”聽曳如說,唐姬是中常侍唐衡的女兒,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氣質也是難擋的。

“夫君,娘家那邊來信了,說是不願離開呢。”她偏過頭對荀彧柔聲說道。

“嗯。辛苦你了,既然如此,那也沒辦法了。”真是相敬如賓的夫妻啊。古代的夫妻要都這麼相處不是很累麼?

“那麼,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我急切地問。

“不用著急,時候未到呢。”荀彧悠悠回答。

“對了。友若明日就要遊學去了?”唐姬柔聲問道。荀諶是荀彧的弟弟,我的三兄。對我也是極其親切。

來到潁川之後混得最熟悉的就是他。

因為他性格活躍,與我也聊得來,年紀也相仿。但古代人成人禮之後就會出去外邊遊學以增加自身閱曆。所以他這一去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打算去冀州附近逛逛。看來,那孩子應該已經有自己的主意了。”荀彧皺起眉頭,思緒仿佛飄到了別處。

“二兄說的主意指的是是冀州牧吧?”我插嘴道。

冀州牧韓馥,也是潁陰人。自從之前的冀州牧王芬起兵失敗後,韓馥就成了冀州牧。冀州民殷人盛,兵糧優足,所以韓馥這個冀州牧做得也是得心應手。而現在正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所以謀士也成了他現在最急需的資源。

荀諶那小子不像荀彧處於韜光養晦的狀態中,看來是想出去闖一闖,大顯身手了吧。

半夜做了噩夢,夢到了爸爸媽媽,外公外婆,他們在到處找我找我找我。一驚醒,卻冷汗漣漣,再也無法睡下去。

雖然是夏日,但已近初秋,淩晨漸漸有些冷意。

見到天有些微亮,幹脆就從床榻爬起。走出房門,踏上廡廊的木板,慢慢走下台階,脫去襪履,赤腳踩在遍布石子的路上。仔細感覺著腳心有著細小的疼痛但又夾雜著些許舒適。

從搬來那天就發現了這條與廡廊平行的鵝卵石路。本是用來裝飾庭院的,現在倒成了我鍛煉身體,散步的好地方。

“奉孝認為,文若兄若去冀州,必見袁本初。”耳邊傳來聲音,男子的嗓音低醇悅耳。文若兄?荀彧?

“奉孝思慮向來周到,但如今潁川不是個久留之地啊。”荀彧無奈地答道。

“來來來,再飲盡這杯。今夜隻談風月,不談大事。”低音男聲再度響起,此刻的他卻略帶一絲豁達。之前元皓君不也去找了這個叫奉孝的人?他是何方神聖?

別人兩個大男人徹夜喝酒我湊什麼熱鬧,

“小娘!”曳如在我身後喊我。

不光是我嚇了一大跳,那兩個喝酒的大男人也聞聲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我沒穿鞋!這在古代是很不禮貌的,況且我還是個女子。白色的布襪早在剛剛踏鵝卵石路的時候就扔在一旁了。

“涵兒。”荀彧喊了我,我可不敢回頭,萬一他拿起長兄為父的架子訓我聽牆角外加不知禮數,額……雖然荀彧很溫柔,對我也從來都是輕聲細語的。但是,萬一那隻是他隱藏起來的呢?萬一他有雙重人格呢?哎呀,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撿起扔在地上的布襪和鞋子,顛啊顛地跑回了房間,躺在榻上,假裝閉目養神。不知不覺中,竟也沉沉睡去。

次日荀彧也沒和我提起這事,大家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是最好的,隻是曳如必須要好好地教育一番了,這樣的醜不想再出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