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間,一個倔強的身影如被固定般渾身繃直,一動不動地立在大地之上。
何首大驚:“皇上,看那樣子,還沒有死!”
“繼續放箭,直到死為止!”
宮寒昱冷聲令下,箭雨依舊洶湧,隻頃刻間,那挺立的身軀上已經紮上了無數多的箭。
白衣白發,原本那麼俊美的容顏上,此時卻隻有一個淡極的笑。
不是怨恨,不是怪責,竟隻是淡極的笑。
何首也為之一歎,明明身中數箭,他卻依舊挺立著不動。這個便是傳說中的那個軒轅王,在這青騰爾草原之上,他是王,他高高在上,任何人都不可能讓他跪地,除了對他心中的神。
宮寒昱深吸了一口氣,極目望著頭頂上那片烏黑的天空。驟雨依舊未歇,而麵前的三個身影,被雨水衝洗得那麼的悲涼。
何首驚道:“皇上,中間那個女子,隻是受了傷,還沒有死!”
此情此景,已經極為感人,何首心裏有一個極小的聲音,隻是為了替那個女子求情。
可是此時,他看到的,竟是皇上冷漠的目光,以及順手搭起的弓箭。
箭離弦,隻聽得嗖的一聲,那女子應聲倒地。
何首心裏隱隱作痛,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尊敬著的皇旁竟然那麼心狠手辣。
“皇上!”遙遙間,一個極低啞的聲音響聲。
何首趕緊轉身而望,卻看到後方逐漸逼近的人馬。
宮寒昱卻似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一般,一瞬不瞬的盯著軒轅諾堂的身影。即使到了此時,他依舊不動不動地站著。
而身後的身影越來越靠近。何首冷笑道:“劉相,你帶著這麼多兵馬來所為何事?”
“皇上你雖為一國之君,卻沒有一國之君的度量。青騰爾草原原本與我朝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皇上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將青騰爾草原逼入絕境。不僅如此,皇上你有悖倫常,明明是自己的弟媳,你卻強行將其占為已有。皇上,你的行為已經讓我們這些大臣都不恥,我們幾個大臣要除禍害,平內息。”
何首一聽,已經氣不打一處來。當初火燒青騰爾草原之事,他們幾個大臣也是有份的。
當時他們說青騰爾草原乃是禍害,其王也是妖孽,不除之則會禍害萬年,而此時,他們竟然全將此事推給了宮寒昱。
宮寒昱卻似壓根兒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的景色。
青騰爾草原確實是一個極漂亮的地方。
如果在毀滅之前來這裏,也許他會真心喜歡這裏。
可是此時……宮寒昱氣色漸凝,好久,這才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那份冷漠至極的笑。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臉上都是那麼的淡定自若,仿佛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人能夠將他的情緒打亂。
他高高在上的望著劉相。
劉相也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久久。兩個人同時夾了馬腹,蹬腿靠近。
劉相年過半百,而宮寒昱卻是二十餘歲的俊男。
兩個人氣勢之上,早已經分了個輸贏。
宮寒昱笑:“劉相你口中所說的大臣,除了你還有誰?縈王爺?”
劉相心裏一咯噔,麵色卻不改,“縈王爺就是因為不恥於你這種行徑,所以才會假死,不要是他假死,你又豈會對他放鬆戒備。”
“朕待你也算不薄,朕封你女兒為貴妃,這已經是對你劉家最大的榮譽。既然你劉家並不甘心做一個普通的官臣,那好,朕成全你,朕要你去閻王殿做閻王!”劍眉冷目,他渾身已經有一股說不出道不出的寒氣。
劉相眉頭一皺,冷哼道:“你休想嚇我,你所帶出來的兵馬已經通通在這裏,而我所帶出來的兵馬,卻是你的幾十倍。即使你武功再高,也絕不可能逃過我的手掌!”
何首心裏一顫,他們此時所剩的兵馬不多,除了之前下去搜山死亡的之外,還有一些出去打探時被劉相的人殺死的人,而如今所留下的竟不到百人。
而放眼望去,跟在劉相身後的兵馬竟越過了萬數。
宮寒昱此時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你錯了,朕從來沒有對他放鬆過戒備。”
一聲低沉的笑聲落下,劉相渾身如被雷殛,雙眼猛瞪。
隻有一瞬間,剛才還冷對著宮寒昱的士兵開始轉鋒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