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燕冷下了臉,抿直了唇:“阿歡,我們相識多年,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嗎?”

“那要如何看你?你勾結匈奴,是為叛國。我兄長死在你謀劃的戰場上,是為背友。你不忠不義,要我如何看你?”

“至少,我不會害你。”

宋言歡是他年少的救贖,是他年少的愛戀,是他心中唯一的溫暖和淨土。

若是說,今日讓他萬劫不複,死前他對這世間唯一的留戀,便是她。

可當初,在複國大業和她之間,他依舊決然地選擇了大業。

是的,他視她如生命,可大業卻重於她的生命。

玄燕低聲呢喃,“阿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我知道,你在宮裏並不快樂,蕭庭川負了你。他已經失去了愛你的資格,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吧。我給你自由,給你想要的一切……”

他越說越靠近,骨節分明的大手不禁撫上她的臉。

宋言歡卻冰冷地打斷了他的妄想:“可是玄燕,我已經不愛你了。”

不是不愛,而是不再愛了。

她曾經愛過他,給過他機會,隻是她被放棄了。

已經放棄過她一次的男人,又如何能指望她再信她第二次?

“玄燕,如果你愛我,就該放我走。將我困在你身邊,你和蕭庭川,又有什麼區別呢?”

男人,總是自以為是地將自己當成這天地的主宰。

他們將自己當作這救世的神。

他們追逐名利、權利、金錢,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將所有的一切緊緊握在手中,所有人便該臣服於他們腳邊。

可他們不知道,他們爭奪江山的時候,有一些女人卻在做著微小的善舉。

她們才不稀罕男人們熱衷的權勢金錢,她們以自己的微小之力教書育人、救死扶傷。

她們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人間疾苦,拯救他人於苦難之中。

而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呢?他們發動戰爭,將萬千白骨堆砌的軍功奉為自己的功績,他們不在乎百姓的苦難,他們隻在意江山是否屬於自己。

也許,這個時代沒有給予女子足夠的機會和野心。

但宋言歡相信,即便今日女權當道,這個時代也隻會比現在更好,不會更糟。

“玄燕,你和蕭庭川,是一樣的。”

在江山和愛情之間,他們兩個的選擇,是一樣的。

*

又過了幾日,宋言歡的傷勢大好。

她雖然渾身都有傷,但都隻是皮肉傷,沒有致命傷。

加上宋欣照顧她照顧得細心,所以她傷勢好得很快。

對於宋欣,她是感激的,畢竟宋欣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

可她又不怎麼喜歡宋欣,因為她會將她每日的點滴都事無巨細地報告給玄燕。

說白了,宋欣就是玄燕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

“我聽玄燕說,你家住在邊城,是被匈奴擄過來做奴隸的。難道,你就不恨他們嗎?不恨玄燕?是玄燕獻計獻策使邊城淪陷,那裏一定還有你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