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將要上課許均銘才回來,但在他踏進教室後,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神變了,漆黑如夜的黑眸中透著一股如寒冰的光芒,那種寒冷的光仿佛要把周圍的空氣立即凍結成冰一樣。
連我看著都有種驚悚,猜度中知道發生了一些事。許均銘此時左手提著個袋子,裏麵裝的是什麼我不知道,可那個袋子有新的殘缺。他回來後一下午都沒說一句話,一直到放學離開。
放學後,陸續和趙欣雨他們這些要回家的人道別後,我也早早回到宿舍,冬天的淮城黑的很早,我在這看似即將開始的慢慢長夜裏也早早洗漱好躺進被窩。
剛躺下不久,許均銘的電話出乎意料打了過來我頓了一下,才按下接聽建。
“謹晨,我失戀了。”一句簡短的話就傳了過來,我剛要說話手機裏許均銘的聲音就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火車擠壓鐵軌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聲音我立刻變得不安起來,連忙叫了幾句:“許均銘,許均銘,你別嚇我!”
過了大約兩分鍾許均銘才回句:“我沒事,剛才鐵軌過火車……”
這時的我已經完全慌亂了,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他在哪,拿起外套也顧不得拉上拉鏈就往外跑去。
許均銘在我重複幾遍問他在哪後才低聲回答:“我在淮城背麵那條鐵路上。”
我此時驚慌的失去了理智,罵:“你他媽的,是個男人你就給我下來,天塌了我蕭謹晨陪你一起扛,我現在就去找你,告訴我你具體位置!”
許均銘當時可能是被我這種接近咆哮的怒吼嚇到了,在我罵完後他接近一種顫抖的聲音:“我在清河鎮……那條縣道和鐵路交叉的那段鐵路上。”
“清河鎮鐵路橋附近那段鐵路?”
“嗯……是的。”
問清他的位置後我沒再任何停留從高中路口攔了輛出租車,身子還沒完全擠進車裏我就對著開車師傅喊:“到清河鎮的鐵路橋,麻煩你開快一些,越快越好!”
這個年紀稍大的師傅聽到我這話嘴巴張得大大的,在車子啟動後問:“同學,這都快八點了你到那裏做什麼,何況你看天又開始下雪了。”
“有急事。”
開車的師傅也沒再多問,迎著又開始紛揚的雪花向我說的目的地飛馳而去。到達鐵路橋後,付完錢我就跑下車,一邊跑一邊喊:“許均銘,你在哪?”
頭上的鐵路橋因通過的火車震動,片片雪花被震到臉上,我一邊用手抹去臉上掉落的雪花,一邊叫著許均銘。
步子蹣跚著向鐵路橋上爬,四十五度傾斜坡道因為幾乎一天一夜的雪落此時變得光滑不堪,在來回經曆幾次滑倒後我才艱難的爬到鐵軌兩邊的盆道上。
整個人加上緊張和疲憊一下子攤坐下來,而盆道上一串腳印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立刻爬了起來,因為我肯定這就是許均銘的腳印,畢竟這個時間段沒有人在會到這麼一個地方,除了像我和許均銘這樣的傻子。
順著腳印一步步走著,邊走邊喊,一直走了近一千米才隱約聽到許均銘的虛弱回答。
我朝著他的聲音跑了起來,一直到許均銘麵前才停下。這時的許均銘已經和放學時候完全判若兩人,整個人一副淩亂不堪的模樣,而他手裏還如中午一樣緊緊提著那個殘缺不全的袋子。
天空的雪就那樣一片一片落著,除了麵前兩條延伸看不見盡頭的鐵軌是黝黑色,其他的一切更白了。我望著眼前的許均銘,他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眼前好像是蒙著一層霧氣,模模糊糊的阻隔著他的視線,這一刻他的眼神近乎絕望,就像一朵凋零的罌粟,令人感到一股悲情在四周無止境地蔓延開來。
直到一列在黑夜裏遠行的火車經過才打斷了他的凝視,他望著眼前,頭上落滿了雪花,眼淚從兩側的臉頰滑落了下來。隻是那兩行清淚還沒滑到腮頰盡頭就被他擦去了。
在擦淚的時候他顫抖的問我:“謹晨,我現在是不是很可笑?”
我搖了搖頭,然後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許均銘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幽深的眼底夾雜著寒寒的眼淚,眼底的凝重似乎比夜色還要深沉。
濃得化不開的哀怨和閃閃的淚光在周圍空氣裏無聲散開,一並散開的還有他藏在心裏深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