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間的沈寶玔將耳朵貼在牆壁上,屏氣凝神地聽著,她哪甘心隻做個男人的玩物?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獻帝能寵幸她,也能寵幸旁人,趁此抓牢了機會往上爬才是真理。

“眈兒是臣妾的獨生子,生他時差點去了半條性命,聖上叫臣妾如何等得起?”

皇後紅著臉辯駁。

卻換來獻帝猛拍桌子:“他通敵叛國,朕沒判死罪已是他的僥幸,你若再來糾纏,朕即刻命人傳了毒酒。”

皇後嚇得心一震,馬上不敢回話了,兩行眼淚簌簌直往下落。

全無往日的端莊體麵。

這眼淚,看得獻帝心頭不是滋味,煩躁地揮了揮手:“去吧,別在這妨事了,擾了朕的清淨......”

做了幾十年夫妻,皇後還是頭一次見他發了這麼大的火,年少的情深曆曆在目,終究是故人心易變。

那句要將眈兒毒死的話,算是徹徹底底地傷了皇後的心,她抹了淚,做出順從的樣子:“裏頭的那位,陛下想封個什麼位份,無名無份難免落人口舌。”

獻帝抿了抿唇,斂眸道:“沈氏溫婉心細,實乃禮儀人也,封個才人就是......”

“才人?”沈寶玔著實吃了一驚。

哪能想到聖上竟是如此賞識。

正要咧唇笑時,又聽他道:“東邊的那處折柳軒久無人居,就將她搬過去吧,再送幾個手腳利落的老人過去伺候著,不能輕易怠慢了。”

後宮妃嬪的起居瑣事,獻帝一向不大管,都是交由皇後自己打理。

像今日這樣事無巨細的,也算是宮中獨一份的恩寵了。

皇後默然,點了點頭後退下了。

歲月無情,她已近暮年,拿什麼去跟那開得正豔的花朵兒去爭,唯有做好大度、善解人意的正妻,方能給她兒留得一線生機。

出了宗政殿後,嬤嬤跟在她的身後,一聲比一聲更淒婉地喚著。

娘娘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聖上竟為了個來曆不明的野女人下了娘娘的麵子。

還要將她安排在離宗政殿最近的折柳軒,看來是要日日沉醉在美人懷裏了。

皇後走出了幾十步,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頭:“嬤嬤叫本宮?”

“有件事,奴婢也是剛剛得知......”

趕到玉粹宮時,那宮門上麵還拴著一道手臂那麼粗的鐵索,皇後換來一旁侍立的宮人:“將這鐵索打開,本宮要見見尹姑娘。”

“這......”

宮人為難地道:“可聖上吩咐了,不準放尹姑娘出來。”

皇後早知她們會是這副托詞,威喝道:“本宮隻說是要見見她,並未說過要放她出來,難道連本宮也被禁足了?”

那宮人本就膽小,也是奉命辦事,得罪不起獻帝,更不想開罪皇後,即刻回去取了鑰匙,戰戰兢兢地道:“最多半個時辰,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