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柫?? 師伯(1 / 2)

這紫簪通體圓潤,簪頭水滴狀,簪柄筆直圓潤,打磨得又亮又滑,簪子尖細弱針芒,方便插入發髻,整體色澤一致,略有暗香,樣式簡樸又不失大氣。

杜冉琴一時興起,便取來簪子,往發髻中一插,隻覺手感相當不錯,絲毫不比玉簪差。這木簪能打磨成這樣,可真不容易,得要雕刻師傅手上相當有準頭才行。

她回頭打量起這頭戴鬥笠的小販,見他手上虎口磨起了老繭,便猜他定是個練武之人,暗想這人武藝應不錯。

“這簪子不錯,你賣多少銀子?”杜冉琴將簪子取下,遞到了小販眼前。

小販鬥笠之下有張薄厚適中的唇,配上下巴泛青的胡渣,倒是頗有股子豪邁江湖氣。小販壓低鬥笠,沉聲一笑,道:

“不多不少,五十兩。”

五十兩,嘖,這小販賣的可真不便宜。杜冉琴手裏把玩著這木簪,有些猶豫。裴彩依見杜冉琴真心喜歡這簪子,又下不了決定,便按上她手腕,從自己繡囊裏取了張一百兩的銀票,笑道:

“杜娘,前些日子萬寶樓給我送的東西,怎麼也不止這個價格,我付銀子,你家管事怎麼也不收。不如這次就讓我還個禮吧。”

小販一聽這話,伸手將鬥笠微微往上一挑,從藤編縫中細細打量著兩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眯,將視線落在杜冉琴頭上的九根釵上,嘿嘿一笑,道:

“五十兩……是個零頭。這簪子,少了五百兩,不賣!”

杜冉琴圓目一瞪,聽見這小販瞧見好處就獅子大開口,一下子來了倔脾氣,一插腰,將那一品夫人的包袱甩得老遠,哼哼兩聲,怒急反笑道:

“嗬,這天子腳下,竟然還有人這麼大膽子,當街敲詐?!”

這小販聽見這娘子竟不顧形象當街嗆聲,嘿嘿一樂,得了新鮮,將鬥笠又抬起幾分,還口道:

“誰說我敲詐?你不喜歡那你別買我簪子呀,我這東西是我一刀刀打磨的,就值這個錢!”

杜冉琴見這人竟然還有了道理,心中怒火更旺:

“你先前明明都說了隻要五十兩,分明是見到裴娘痛快掏了銀票,你才突然獅子大開口,翻了十倍的價格!你莫不是以為我是個財大氣粗沒腦子的娘子?哼!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娘子我開店賣首飾少說也有十幾年,就這東西,雖然說是不錯,也不值五百兩!”

穿九鈿禮衣的一品夫人還開店賣首飾?這倒有意思!

這戴鬥笠的人嘴角笑意更濃,嘿嘿訕笑道:

“那娘子你說多少錢合適?”

杜冉琴見他終於識相了些,這才收斂了些許怒氣,一清喉嚨道:

“我說三十兩,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嗬,一千輛,少一文不賣。”

這小販腦子有問題吧,怎的還加了價格?!

“喂!我說你別不識相,若是我都嫌棄你這簪子貴,這長安城隻怕沒人會買你的簪子了!你腦子沒毛病吧?”

杜冉琴彎下腰,想看清鬥笠之下藏的這人究竟長成什麼模樣,是不是個正常人。

“哈哈,真逗趣。娘子你真不像是那些無趣的官家夫人呐!娘子這個性真不適合留在長安,不如跟我一起仗劍江湖可好?”

這小販竟仰頭大聲笑了起來。

杜冉琴聽了這番話,臉都氣綠了,這人實在太浪蕩,怎的光天化日,這麼大膽子竟敢調戲她這身穿九鈿禮衣的一品夫人?!什麼人渣小販?!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他爺爺的熊,她要不教訓教訓這人渣,她就不是這當朝首宰之妻!

一股子怒氣上來,杜冉琴卷起袖子,脫了鞋,便要朝那小販砸過去!

裴彩依見這架勢,忙上前將杜冉琴攔住,驚慌失措道:

“杜娘!杜娘!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這有失體麵!有失體麵!快把鞋子放下呀!”

杜冉琴一聽到“孩子”兩字,臉上一僵,閃過一絲猶豫,但是正在這空檔,那小販竟又好死不死地開了口:

“啊呀!有孩子了呀,嗬嗬,那少了五千兩,我都不賣了!”這小販說罷還背起簍子,將簪子收起來,轉身要走。

啊呀,她杜冉琴竟然被一個小販嫌棄了?!

她想到這兒,火氣一下全湧到了腦子裏,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脫了平頭靴,攥到手裏使足了力氣,朝那小販後腦勺一丟!

隻是這預料中的場景卻沒出現,這小販背後像是長了眼睛,輕輕鬆鬆一揚手,將她的鞋子接住了。

小販接到這女子的鞋子,哈哈又是兩聲大笑,這次索性將鬥笠一摘,轉身朝杜冉琴搖著手中的戰利品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