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景提神(2 / 2)

倒是最年長的茶老卻一反剛才那坐不住的驚懼模樣,雙手搭在座椅扶手上未有絲毫移動,隻是轉過頭看向田困知淡淡說道:“田官長,既生意已定,老朽這裏稍後自有一份程儀送上以表謝意,還請不要傷了和氣的好。”

對屋內三人的話語充耳不聞,看著中山裝青年點頭後,穩如泰山端坐在太師椅中的田困知,這才微笑著拿過丟在桌麵上的手巾,再次擦了擦手上並不存在的髒汙:“三位不用緊張,這樁生意才將將開始,其中有些關節,倒是要仔細和大家說個分明比較好。”

花廳中四人幾句話的功夫,院內被製住的護院們,就被持槍的精悍漢子們押著,在敞開的花廳門前跪成了一排。

跪在最中間的兩人,便是先前持槍的守門保鏢,但最顯壯實的,還是跪在他們左邊的一位精瘦的中年漢子——即便是跪在了地上,一雙眼睛裏那幾成實質的凶悍之氣也不見絲毫減弱,顯然對於眼前的局麵有些不服氣。

若是給了他瞅準了機會,說不得便是個困龍升天的局。

環視了眼屋內諸人,身穿中山裝的年輕人率眾走入花廳內,大步來到端坐在椅子的田困知身邊,雙腿並攏恭敬問道:“中尉,照老規矩?”

略一躊躇,端坐在椅子上的田困知微微點頭:“也好,更深夜靜的,想來大家也有些乏了,就請大家看個景提提神吧。”

話音剛落他臉上便浮起若有所思神色,微微偏頭對身旁年輕人再次開口囑咐道:“我和巫家也算是有過些許香火情,巫師傅就算了吧。”

年輕人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一擺手,製住了那些護院的精壯漢子們熟門熟路的將一條條細細的鋼絲扣到了護院脖頸上,才剛發力一勒,那些前一刻還凶悍無方,盯著花廳內的護院們頓時麵色紫紅,一雙眼睛也給勒得凸了出來。

同樣觀望著花廳外情景的三人默默對視一眼——與剛才手榴彈,手槍的猛烈路數完全不同,這明顯就是特務、除奸隊們的手段。

正是到了此時,徐菊齋他們才意識到田困知的……真實身份。

聽著廳外喉頭骨被勒住的咯咯作響,端坐在椅子裏的田困知卻是含笑對麵色陰晴不定的三人說道:“雖然剛才已經與諸位談好了幾筆探路的生意,可到底也沒好好介紹,這裏便跟大家細論一番,鄙姓田,田困知,字半農。”

“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隻能在中央調查科裏混個小職位而已。”

眼見著自己平日倚為靠山的護院們,已經被那根細若頭發的鋼絲給勒得肚腹反弓高起,一雙雙眼睛裏遍布血絲,徐菊齋臉上早已給驚懼之色填滿,再開口時也是止不住地顫聲問道:“田官長……你,你這生意上,如果有什麼不爽利的地方,隻管開口指教。”

話到最後,已是有了幾分哀求之意:“倒也……倒也用不著傷損這麼多人命吧?”

衝著徐菊齋搖了搖頭,田困知臉上微笑神色分毫未變,隻是轉頭向眾人介紹起身穿中山裝的青年來:“我這伴當姓戴,戴勉行。與我倒是有幾分緣份,我倆的名字,倒是當真合了困知勉行,算是相得益彰了。”

眼看著跪在花廳外的那些護院已經漸漸停止了掙紮,再拖下去便要救不回性命了,大家哪還顧得上他們是不是困知勉行?

而隨著外間動靜漸漸停了下來,眾人心也跟著那些癱軟在地的護院們沉了下來——這翻臉不認人的速度和態度,會不會……轉個身就用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