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摘簽子(1 / 2)

見戴勉行不聽勸,田困知也不惱,隻是淡淡笑著挑起眉眼看向他:“要扶一條狗上來並不難,難的是東新幫手裏捏著的水路。從武漢到長沙城甚至整個湖南的水運,大大小小的水路,東新幫不說掌握了全部,也至少有八成。”

“湘豫兩地多水路,赤匪盤踞此地的依仗也是在此——能順著水路像是遊魚一樣,想聚就聚、想散就散,捉摸不定。”

喝了口茶,田困知緩緩放下茶杯,繼續說道:“而無論是東新幫還是西舊幫,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要的便是能把控底層的那隻手、那層篩子、那雙眼睛……而這些,恰恰又應了那句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換他們不難,聽話的狗哪裏都有,可識途的老馬卻不好找!”

對於田困知的說法,戴勉行雖然心裏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是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另一邊坐上的吳東新吃完雞,用包好洽帶的水漱了漱口,這才起身準備走。

對於她的小心謹慎戴勉行不由撇了下嘴角,明顯是對這種行為很是不屑。

田困知看這個伴當的表情,就知道他因為不屑與這些苦哈哈打交道,連給過去的資料也沒細看,所以並不知道吳東新家裏的事:她父親自從老婆難產而死後,靠著在主家大壽當天滾釘板,在碼頭占了一張派竹籌的桌子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將東新幫發展到現在……

這中間因為擋了別人的財路,經曆過無數次的明槍暗箭,身為東新幫少幫主的吳東新,也是在刀光劍影的陪伴中長大。若是沒有這份小心,恐怕早就死過無數次了。

戴勉行聽田困知低聲告知後沉默了片刻,心中突然跳出個想法來:趁著去安排追蹤的人時,喚過手下去通知永州幫的人,讓他們準備半路截殺吳東新。

看到他這些安排,田困知倒是沒有阻止,隻是輕皺了一下眉頭提醒道:“現在東新幫遊街,她身邊的人不少。永州幫的人一旦在這個時候動手……兩個幫派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上尉,我們能收買一個永州幫,就能收買第二個永州幫。隻要有錢,隻要有槍,還怕這些人不聽話嗎?”

戴勉行看著前方囂張的吳東新,壓低了嗓門說道:“不過是一群陰溝裏挖爛泥吃的老鼠罷了!一群隻知道吸老百姓骨血的社會渣子,死了又如何?沒了他們,說不得這長沙城中還可以多幾分安寧!”

田困知聞言轉頭認真看向戴勉行,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歎了一口氣:“有些事,估計隻有你經曆過才會明白。罷了……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雖然不懂田困知為何會突然有如此感慨,但至少他同意了自己的計劃。戴勉行微微點頭,回頭衝著一個手下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手下重重點了點頭轉身腳下飛快的離開了。

走在前麵的吳東新並沒有在意身後那些人所做的一係列小動作。她雙手插兜裏,走在太平街這條麻石老街的正中間,一步三晃的,好不愜意。

倒是她身後時時注意著田困知和戴勉行的包好洽,在看到戴勉行的動作後,上前一步在吳東新的耳邊沉聲提醒道:“少爺,後麵那條狗似乎不太安分,我們要小心著點。”

嘴裏咬著一根竹製的牙簽,吳東新回頭瞥了戴勉行一眼,發現這個一直盯著自己的人眼裏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與得意後,嘴角不禁揚起幾分譏諷的笑來,對著身邊幾人輕聲哼道:“來猜猜,他會在哪條街,安排什麼人對咱們動手?”

穩重且心思最縝密的包好洽聞言低下頭,認真思索了片刻,才抬頭對少幫主回道:“應該不會是他們自己的人動手。長沙城剛經過一番動蕩,他們沒有證據,不能在明麵上拿我們怎麼樣。也不會動槍,現在的長沙城,可再經不起槍聲的驚嚇了。所以……”

“所以,應該會找上一些臭魚爛蝦來為難一下我們。”吳東新說笑著,呸一聲吐出了叼著的牙簽:“你出來時,有吩咐兄弟們在暗中跟著嗎?”

包好洽麵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洞庭春的夥計說有人在洞庭春跟您嗆起來了,我通知了一聲大當家的,就帶著人先過來了。後來看您沒事,又說是要巡街,我看著那兩個家夥不像是善茬,所以讓一些兄弟帶家夥混在人群裏綴著。他們要是敢亂來,先一刀子放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