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這把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女皇自己去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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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思再次回到豫平郡王那裏,臉上是掩不住的驚喜和欣慰。
“同大臣們都說得了?”
“是的。”賀思道,“不過並不是由我勸服大家。”
“哦?”申牧抬起頭。
“是西平殿下。”
申牧直起身。
“先文宗皇帝後繼有人啊!”賀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太過留意申牧的神情。
“本來以為殿下還在少衝,雖勇毅過人,總是還過於稚嫩,難以應付陛下晚年和之後的局勢。現在看來,殿下不僅有勇有謀,更是能扛事,敢擔當,”旗幟鮮明,敢作敢為,真佳主也!賀思捋須,讚歎道,“寧王竟然能生出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嗬嗬,哈哈,果然有太宗和霍皇帝的風采!”
申牧看著故交老友兼著十餘年的部下,露出這種由心底發出的讚歎和笑容,淡淡笑道,“二郎果然很好。這樣孤就放心了。”俯下|身,依舊在紙上繼續自己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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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盛光服侍女皇吃完藥,來到偏殿。
薑影兒站在窗前,虞盛光看著她修長挺拔的背影,淡綠色的衣衫和木窗格子交相輝映,真的像一尾修竹。
兩個人廝見過。
“薑……無涯還活著是嗎?”薑影兒突然問道。
虞盛光不知該怎樣回答,“我已經很久沒有師傅他老人家的消息。”
“師傅……嗬嗬,”薑影兒麵上露出一絲略微古怪的笑容。
有東西差點從架子上掉下來,薑影兒連忙伸手扶穩,一條長長的疤痕從她腕子裏露出來。
虞盛光一驚,看向她。
薑影兒將袖子籠住,向她略一施禮,“請恕微臣告退。”
虞盛光凝視著她的背影,問春衫,“薑女官與彌安有私情這件事,陛下還不知道嗎?”
“陛下如果知曉,恐怕薑女官早就不得活了。”春衫輕輕道。“薑女官進來越來越怪異了,殿下要多留心她。”
虞盛光沒有說話。
再回內殿,簪花卻擋住了她。
“誰在裏麵?”
“是臨江王妃。”簪花恭敬得道。
林王妃?
虞盛光問,“我也不能聽嗎?”
“這……”簪花猶豫。
“通報吧。”
簪花入殿通報的功夫,虞盛光回頭向春衫道,“你去和薑女官說說話兒。”
“是。”春衫領命退下。
女皇見虞盛光進來了,眼睛也沒抬一下,她自到一個隱囊上坐好。
正伏在地上哭泣的林王妃卻是一頓,陪在她身旁的申時雲臉色蒼白,抬頭看了虞盛光一眼,母女倆皆穿著素淡的衣裙,臉上脂米分未施,頭發上也未戴什麼簪環,特別是那林王妃黃黃著臉兒,比之她一貫的濃妝豔抹之時,老了至少不下十歲。
林王妃輩分高,申時雲低低得向虞盛光行禮,喚了聲“公主”。
女皇道,“繼續說吧,你母親到底給你們留了什麼,竟讓你們這樣哭哭啼啼的。”
林王妃有些猶豫,看了看虞盛光。
盛光笑著問,“莫非有我不方便聽的?”
林王妃低下頭,“卻是與公主有關的人。”
“哦?”女皇看了虞盛光一眼,眼裏看不出表情。
虞盛光知女帝向來多疑,便更笑著道,“那本宮更不能走了。若是其中有什麼誤會,也好當麵解釋,您說是不是,娘娘。”一派從容的樣子。
林王妃道,“並不是與公主有關,而是你身邊的人。”
申時雲聽她越說越不像了,小聲提示道,“母親,本來就與公主無關,您隻直說便好。”
林王妃又掉了幾滴眼淚。
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雙手舉起遞給女皇,“請姨母看看,這是我母親、您的妹妹出事當天給我留下的信……”
左右沒有侍候的人,虞盛光站起身,將信箋接過遞給女皇。
霍昭打開信箋。
霍穆穆熟悉的字跡撲麵而來。
室內一片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虞盛光並不知道裏麵寫了什麼,但林王妃母女的緊張可以得見。
女皇的臉色鐵青,突然,她將手中的信紙窩成一團,拋到林王妃的頭上,“這是什麼東西?你為什麼今日才交出來?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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