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京妍有想過,元君徽已經落入了陽駱承手中,他是那麼精明的人,不可能算漏這麼重要的一個人。但抓了元君徽,陽駱承無非會做兩件事。一,元君徽膝下沒有可繼位的皇子,殺了元君徽斬草除根,也斷了其他想要複國人的心;二,用元君徽的性命一同要挾郝家。假如是這樣,他有什麼必要隱瞞?反複想了很久,在這件事上,郝京妍還是想不明白。
可郝京妍,又如何能想得到,深謀遠慮的陽駱承,早就把元君徽當作了他下一步棋的棋子。把一個人的利用價值發揮到極致,那也是他最為擅長的事。
另外有一件事,郝京妍也想不通。陽駱承為何執意要她做皇後?她和他,她確定是第一次見麵,而他,看起來也不像那種膚淺的人。沒目的的事,他不太可能會做。郝京妍記得陽駱承說過,是因為有個人相信她。確實如此?還是另有所圖?而他口中所謂的人,又是誰?
雖然郝京妍心中,還存有很多解不開的疑惑。但大戰後的豫京,卻是慢慢恢複了平靜。粗看之下,仿佛之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明明是侵略者,到最後,卻是人力民心雙收。拋開立場,和她即將要麵臨的處境,郝京妍真是越發佩服那個男人。
今日來郝家下聘的隊伍,就有不少熟麵孔,之前都是皇宮裏的宮人。不同的是,幾天前伺候的主子是元君徽,現在則是在為陽駱承賣命。因為多數人都認識元楚嬅,被她大嗬一聲後,一時間不敢再往前走,整條隊伍就停在了郝家的大門口。
“娘,大夫說你身子受不了寒,外麵風大,你先回房。這裏的事,我來處理。”雪是停了,不過天氣比下雪的時候更冷。元楚嬅的身子一向不好,這事又不知道會折騰到什麼時候,站在旁邊的郝京妍擔心。她一邊說,她一邊伸出手,想要去攙扶羸弱的母親,可手到半空,停滯了片刻,終又放了下來。
從小,郝京妍就和她的母親一直不親,兩人間的對話,還比不上一個伺候元楚嬅的丫鬟多。小的時候,郝京妍以為,是她哪裏做的不好,所以母親才會不怎麼喜歡她。所以,她在所有的方麵,都比其他的小孩更加努力,盡量做到最好,僅為了得到母親對她的笑容與關切。不過,結果仍是一樣。無論她做什麼,母親都看不順眼。
再稍大一點,她開始懂事,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事理。一次無意中,她在母親眼裏,看到了她對她的冷漠,更或者,還摻雜著一點其他的因素在裏麵。是厭惡,還是恨?郝京妍不確定。而且,她也無法理解,一個母親有什麼理由去憎惡自己的孩子?
她問過他的父親,為什麼母親好像不太喜歡她?父親一手抱起她,用另一隻寬厚的手輕柔了下的頭發,寵溺的說,‘怎麼會?有哪個做父母的,不疼愛自己的子女。’之後,她便沒再問。
因為那次,在她向父親問那個問題的時候,郝京妍看到父親的眼底深處,劃過一道劇烈的波瀾,很楚痛的那種。肯定有隱衷,她知道父親和母親,對她隱瞞了什麼。但父親不說,一定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