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強的人,也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又何況是個女人。
看著齊宿風,郝京妍苦澀的眼角,傳來陣陣的辣痛,有想要大聲哭泣的衝動。她很想很想,偷偷的喘息一下。隻不過,現在不是她能哭的時候。元楚嬅先不說,郝振南躺在床榻上,郝府的一切,都需要有人支撐著,她怎麼能倒下?
“郝元帥之前的傷已經痊愈,隻是,要像沒受傷之前那麼強健,是不可能了。連夜趕路,遠遠超出了他身體所能負荷的範圍,才會造成暈厥。不過,你也用不著太擔心,郝元帥隻是太累了而已,好好休息一下就能好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齊宿風再幫郝振南把了一次脈,確定沒事,他寬慰郝京妍。
近距離的看,齊宿風才發現,才分別數月,郝京妍又清瘦了不少。而她心中那點點的脆弱,他全數看在眼中。齊宿風心生憐惜,再道。“豫京的事,我和郝元帥回來的路上都聽說了,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吧。”
“隻是,我什麼也挽回不了。”郝京妍的頭,略往下低。她原以為,憑借自己的力量,能改變一些什麼,卻是什麼也左右不了,甚至是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很無力,她隻覺全身的力氣,被抽幹了般。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而且,你也已經做得很好了,減少了傷亡,保住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別太強迫自己。”齊宿風盡量安慰著郝京妍。但他太了解她,她心中壓著的負擔,不是簡單的一兩句話能卸下去的。
若是,一定要說是誰的錯,錯都在這紛亂的年代。某些人為了達到自己的野心,肆意發動戰火或是挑起禍亂,把無辜的人牽扯其中,成為私.欲下的犧牲品。
因為這種種,不僅如此,還有更深的一層東西。齊宿風對所有的皇族和掌權者,都懷有成見。也不是以偏概全,而是他曾經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從來,齊宿風隻救助弱者。來到郝府,算得上是他的一個特例。
齊宿風,身世不祥。二十一,長郝京妍三歲,神醫吳石峰唯一的弟子。醫術出神入化,在各國皆身負盛名。相貌俊朗,性格溫和謙遜,有著一顆接濟天下的仁者之心,除了不為職權者治病,從各方麵來說,都是個才貌、品行出眾的男人。
一年前,齊宿風會來到這裏替郝振南治傷,是因郝振南曾救過他師父一命。至那以後,齊宿風便一直跟在郝振南身邊。
一度春秋,已是三百多天過去,說長不長,僅是生命幾十分之一,說短亦是不短,加起來也有四千三百多個時辰。每一個時辰,都有著它特別的意義。她和他初相識的情景,郝京妍還清楚的記得,而齊宿風,也不曾忘記。
她喜歡他溫潤的眼眸,和眼中仁善的光芒。或許齊宿風沒發現,他是個能輕易走進別人心裏的人。忘記一個人,或許需要一年、十年,或許更長的時間,但記住一個人,隻需一個瞬間。而郝京妍,有著和其他女子一樣的少女情懷,卻是為齊宿風心動。
記憶,慢慢的開啟,並未隨那年冬季的寒冷而凍結。
郝京妍和齊宿風第一次好好的說話,是在一年前,郝振南的傷勢穩定之後。
那是個很冷的晚上,確切的說,豫京冬季的晚上,都異常的冷。郝京妍探視完自己的父親,穿過院子,在回房要路徑的長廊上,遇到了齊宿風。
當時的她和她,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不過,在雙方的眼裏看來,一個是重臣的千金小姐,一個是妙手回春的醫者,誰也不曾去想,日後還會有任何交集。所以,她和他,都沒有特意的去做些什麼。平日裏,兩人間除了談論郝振南的傷勢外,再也其他的話題。在郝府裏,偶爾的碰見,因不熟識的緣故,也是最簡單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