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郝府的第一天,齊宿風就有留意到郝京妍臉上的傷痕。可一直忙著郝振南的傷勢,他沒有機會問。
聽到齊宿風的話,郝京妍伸手,下意識的往左邊臉頰上摸去。
“不過,有關於這道疤痕,郝小姐可容許我問兩句?”談及到醫藥一方麵的事,齊宿風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齊先生請說。”郝京妍放下左手,說道。兩人正麵相對,她並不介意齊宿風直視她的目光。因為,他的眼睛很幹淨,她不抵觸。
“你臉上的傷不淺,但以宮廷太醫的醫術,應該不至於留下疤痕才對?”齊宿風往郝京妍的方向走了一小步,仔細查看著她臉上的傷,說道。
郝京妍臉上的疤痕,在她的眼瞼下,齊宿風查看的的過程中,難以避免的會對上了她的眼睛。是在,兩人的視線相互觸碰的那瞬間,齊宿風的眼眸也波動了下,而這時,他才意識他和她距離很近。也不知為了什麼而慌亂,齊宿風後退了半步。與此同時,他發現,和平時比起來,今夜的他話太多了。
“別誤會,我並沒其他的意思,也沒想過要過問郝小姐的隱私。我想說的是,郝元帥的傷勢暫時穩定了下來,我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幫郝小姐配些藥。因為是舊傷,治療起來相對要麻煩一點,但是郝小姐盡可放心,一定能去掉。”雖說,齊宿風的本意是出於好心,但也覺,那些話太過於唐突了。大凡女人,都最在意自己的容貌。事因他而起,為了免除誤會,齊宿風盡可能用不傷害到郝京妍的話,他解釋道。
隻是,郝京妍的表情,卻令齊宿風很奇怪。她的樣子很平靜,很從容,好像他的話,是在說著和她全然不相幹的事。那絕對,不是正常女子該有的反應,隱約中,齊宿風覺得郝京妍在她的疤痕一事上,隱瞞了些什麼。
“齊先生不愧是名醫,一眼就看出來了。”直到這時,郝京妍終於說話了。而她的容顏,仍很平淡,卻是淺淺的笑著。
“郝小姐過譽了。”齊宿風態度很謙遜,作為禮貌,他的嘴角也稍稍挽起。
與陽駱承相比,齊宿風含蓄而不誇張的笑,像春天,很溫暖,帶來的是希望;而陽駱承莫測而輕佻的笑,像冬天,寒澈無比,帶來的是絕望。郝京妍很喜歡,齊宿風那道幹淨、溫和,超脫於亂世之外的笑。那樣發至內心的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到。至少她,不能。
“這道疤痕的事,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但是,如果是齊先生,倒也不是不能說。”郝京妍道。獨自一個人承擔太久,偶爾,即使什麼也改變不了,她也想有個能傾訴的對象。而齊宿風,在郝京妍看來,可以作那個人。她對他,有著一份信任,一份莫名的信賴,連她自己也道不明白。明明是兩個很陌生的人,她對他的信任,究竟從何而來。真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郝小姐不必勉強。”刻意的掩飾起來,必定,是有著不願讓人知道的事。問是問,但齊宿風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而他,也不喜歡揭別人的傷痛。
“外麵太冷了,還是進屋裏再說吧。”穿了不少衣服,寒氣還是能從布料的縫隙鑽進去,時不時吹過來的晚風,更是冷得郝京妍哆嗦。在露天下站太久,她的手腳,慢慢的冰涼起來。那件事,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清,總不能在這裏一直站著,先不說齊宿風,她的身子受不了。郝京妍說著,先一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郝。。。。。。”齊宿風本想拒絕,但見郝京妍的神情,很認真。他猶豫了下,跟在了她的身後。
去閨房,男女授受不親,又是黑燈瞎火的,要是被人看到,難免會傳出些閑言閑語來。郝京妍自身倒是不在乎那些,就是給齊宿風添不必要的麻煩。她領著他去的,是郝振南平日辦公用的書房。
一進屋,郝京妍先把書房內通風的窗子合上,接著,把房內的蠟燭點燃。她走到待客的塌前,想沏兩杯茶水暖身,卻發現茶壺裏麵空空的。至她父親倒下後,就再也沒人來書房了。看著熟悉的書房,郝京妍的心裏有些難受。
“郝小姐,你很冷嗎?”齊宿風見郝京妍的雙唇發紫,顏色不是很深,那個樣子,多半是受了寒的原因。他脫下他的外衣,遞給她。“先穿上吧,會暖和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