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入宮(1 / 2)

“小姐,這可是齊大夫專門為你配置的藥?”那兩瓶子,花銀可是比金銀還寶貝著。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質疑,

而郝京妍右手中拿著的,正是齊宿風離開前,讓春桃轉交給郝京妍的那兩瓶藥。兩瓶,能醫好她左瞼下,那道傷痕的藥。

“女為悅己者容,人都走了,留著這藥還有什麼用?”郝京妍悠悠的道,緩慢的語調溢著少許悲涼。像在回答花銀,又像在說給她自己聽。最終,還是把兩瓶藥交在了花銀的手上。

都說了,她不在意臉上的那道疤痕,齊宿風還瞞著她偷偷的配置了傷藥。要是沒有過那場令人心碎的告白發生,郝京妍應該會很感動。而此時,正如她說的,人已去,空守一副容顏,又還有什麼意義?

能丟的,都丟了吧。能忘記的,也盡可能的忘記吧。就算忘不掉,也封存起來,安放在一個連自己也觸碰不到的角落。

她和他,此生再也不會見麵了。多一份想念,多一份牽掛,隻會讓她在宮中,多一份煎熬,多一份孤獨。

花銀看著手中的兩瓶藥,心間平添了一抹感傷。對郝京妍的話,她似懂又非懂,但她感覺得出,郝京妍此刻心裏定是很難過。是因齊宿風的不辭而別?還是因明天便要入宮?或許是兩種都有。

“可是。”花銀開口,話未完,卻被郝京妍打斷。

“時辰不早了,我有點累,想睡了,你也早點去歇著吧。”郝京妍說著,人卻是往窗子的方向走去。

今夜,是她留在郝府最後的一個晚上,必將,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小姐,那我先出去了,要是有什麼事,你叫我。”花銀知道,郝京妍是想獨自一個人靜一下。花銀猶豫了會,還是合上房門出去了。

出到外麵的花銀,在門口站了一會,房內的燈一直亮著。她無力的歎了口氣,把手中的那兩瓶藥,好生的放進袖子裏,略沉著頭離開了。

房間內的郝京妍,則是久久的站在窗邊,仰著頭,望著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的夜空。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或快或慢。而桌案上燃著的那盞燈,直到天色逐漸由暗變亮,也未曾熄滅。

房門被人推開,趁機席卷進來的冷風,把奄奄一息的燭火,忽的一下吹滅,隻剩下嫋嫋的餘煙。而灰色的煙塵,也很快的飄散開去。

“小姐,宮裏來的鑾駕,已經侯在府外了,我來伺候小姐更衣。”進來的丫鬟,對著窗邊站立著的郝京妍說道。

大戰後的第十天,清早。

天朗氣清,豔陽高照,可幾天前積起的皚皚白雪,還厚厚的覆蓋在大地上。遠遠望去,雪白的世界,很是美好。

太陽早早的破出地平線,白色的光速普照在萬物上,一片祥和之景。若不是時而刮起的陣陣涼風,吹得人把衣服捂得嚴嚴實實的,恍然間,真覺得已經到了春天。

原來,不止是人會帶著假麵具,天氣,也會有假象。

昭平三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日,並不是出嫁的黃道吉日。不過,像陽駱承那樣高傲的男人,想必也不會在意這些。

而且,這場婚姻,更是建立在陰謀與利用的基礎之上,從一開始,就沒人祈求什麼祝福。

郝京妍從郝府內走出,她抬起頭,最後瞭望了一眼廣闊的天際,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偶爾還能看到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輕快的飛過,那是讓人多麼向往的一片空間。而她,至此就將與它們訣別。

別了,她那些遠去的夢想,別了,那些她熟悉的空氣。別了。。。。。。

雖然換做了淺紅色的料子作嫁衣,但在名裁手下巧奪天空的技藝,和各色各樣貴重飾品的裝點,依舊炫彩奪目。郝京妍披著嫁衣,在郝府眾人的相送之下,默默登上了恭候在郝府麵前的鑾駕。淺紅的嫁衣,由繁複的金線刺繡而成,淡雅的本色為華麗完全遮蔽。襟前一隻舞翅高鳴的鳳凰,金光的絲線在明媚的陽光底下,豔光四射。美,卻是很刺眼。

鳳凰,皇後的象征。尊貴,耀眼。鳳冠上的珠簾垂墜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即擋住了一張風華絕代的容顏。可惜,再華貴絢麗的裝飾,也掩不掉,拂上郝京妍眉間的無可奈何和落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