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以陽駱承的武功,別說十幾個殺手,就是再多來十幾個,他也遊刃有餘。但因要護著郝京妍不受波及,他的動作受縛,所謂雙手難敵四拳,更何況他還是單手。隨著時間的推延,剛開始還能勉強對抗的陽駱承,漸漸失利,捉襟見肘。
而被陽駱承箍在懷中的郝京妍,已經沒再去掙紮。一是她藥力發作沒力氣,二是沒意義,陽駱承決定的事,她沒一次能改變,三是她再這麼亂動,導致陽駱承分心,能得到的唯一結果,隻是加快她的死亡速度。
郝京妍不怕死,但這麼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的死在賀泓天的算計中,她總覺得心有不甘,而且,也太便宜賀泓天這隻老狐狸了。再者說,她還不能那麼早死,有很多很多的事,她都沒有做。
其實,從刺殺的行動開始到現在,郝京妍有個地方覺得很奇怪,那就是陽駱承。她睡在他身邊,一直聽著他的呼吸聲,他閉息是不可能的事,那兩人吸入的軟筋散的量應該差不多,她的情況顯而易見,和隻軟腳蝦沒多發區別。但單看陽駱承摟住她使的勁,強而有力,根本不像中了毒的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沒時間給郝京妍細想,一切,僅發生在瞬間。
雖然,全身的力量像被掏空了一樣,使不出勁,但郝京妍腦子卻是清醒得很,她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對四周的情形也看得一清二楚。突然,她隻見一個被陽駱承擊退的黑衣人,手腕一側轉,手中長劍偏離了一個角度,當黑衣人再度攻上來時,鋒利的劍尖直指她的胸口。速度很快,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劍尖已經離郝京妍不到一尺距離。
一個晚上,第二次逼近死亡的郝京妍,沒喊,也沒提醒陽駱承。因為更多的劍,正瞄準著陽駱承,隻等著他露出破綻,給他致命的一擊。陷入被動防禦的他,顧此失彼。
郝京妍想過要陽駱承死,他死了,可以給其他人活下去的機會,為此,她也陰狠的設計了。不過,在黑暗的權術爭鬥中,她實在還太嫩,輕易的就跳進了賀泓天挖的陷阱,指不定,賀泓天此時此刻正在冷笑中。
可即使是這樣,事情的發展脫離了軌道,超出了郝京妍的預算,她也從來沒有過要他救她的念頭,腦海中連閃都沒閃現過一次。就算在利用的漩渦中,沒必要算計得太清楚,更沒必要去還。她就是她,有那麼點點的頑固,寧可死也不願欠陽駱承一分的情。
至於那份還處於假設中的情,郝京妍也不懂怎麼還。立場對立的她和他,總有一天會兵戎相見。所以,她寧願假設僅僅是假設。
寢殿裏,回響著利劍撞擊發出的聲響,時有白晃晃的火花擦出,星星點點的亮光似煙火劃過一般,很好看,可無疑是致命的。而彌漫在空氣中的沉香味,早被腥甜的血味充斥。
郝京妍睜大眼瞳,直直的看著那柄急速而來,下一刻,便可洞穿她的身體的利刃。她也沒期待會人來救援,打鬥那麼久,都不見有援兵闖進來,想必,賀泓天在此之前,已把外麵壞他事的人,全都處理幹淨了。
隻是,當郝京妍以為那將是最後的結局時,利刃的冷芒逼她把雙眼閉上,死亡的鏈鎖,卻又和她擦肩而過。陽駱承一個轉身,用他攬著她的那條手臂,替她擋下了那一劍。他,又一次救了她。
在長劍被黑衣人從陽駱承的臂膀裏拔出時,郝京妍感覺一大片的液體,像水一樣,漸灑在了她背上。那時的郝京妍才知道,陽駱承的血,和普通人一樣,是溫熱的。而他,也和其他人沒區別,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