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身在這亂世中,本身就是一種罪惡,沒有誰是無辜的。”看著霍振英為了其他人屈尊降貴,低聲苦求的樣子,夏侯丘冷言嘲諷,更是充斥著無數的憤怒。“這,就是你傷她,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我會把你的命留到最後麵。”
既然,霍振英對無關緊要的人,都能懷有憐憫之情,那為何,能如此殘忍的對待郝京妍?難道說,她的降生,便注定要背負背叛和利用?可憐的是,被蒙在鼓中的郝京妍,口中雖不說,但內心裏麵,一直都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這世間,可恨到令人可悲。
“朕的命,你可以拿去,但是,朕絕不容許你傷害其他的人。”交涉失敗,流連在霍振英心湖的無奈瞬間湮滅,轉化為堅定。
“你認為,你做得到嗎?”夏侯丘目露凶光,不屑的道。
“除非,你不在乎郝京妍的命。”已經做錯了那麼多,但是這一次,不惜任何代價,霍振英也要保全齊下國。“你當真以為,朕會什麼也不做,就輕易的把郝京妍放了,然後坐以待斃,等著你殺回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夏侯丘的雙目逼近赤紅。
“她中了一種特殊的毒,解藥,隻有朕這裏有。”接觸過幾次,霍振英太了解夏侯丘的危險,如此,他又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唯一,在想到郝京妍之時,霍振英身體內的某一處會隱隱作痛。
“你。。。”要不是顧及郝京妍的性命,夏侯丘真恨不得馬上把霍振英當場撕個粉碎。不是因霍振英的卑鄙,而是替郝京妍憤怒。
“再有一個月,郝京妍身體內的毒,便會發作,一次比一次劇烈,直至毒發身亡。你自廢武功,發誓永不踏入齊下國,朕也保證不會在背後追殺,同時,把解藥給你。要不然,大家就同歸於盡。”霍振英麵不改色的說道。
“她在你心裏,存在的價值,不過爾爾嗎?背叛、出賣、拋棄、利用、犧牲。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們一樣,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背叛她。”不經意間,夏侯丘看到霍振英手中的畫,是李雨霏的畫像。他的憤,被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取代,怎麼說,很難受。
“你這話什麼意思?”霍振英沒有注意到夏侯丘神色裏的異樣,隻覺得夏侯丘話裏有話,像是,知道一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想知道嗎?一個母親,是怎樣拋棄剛出生的女兒?一個父親,又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態,給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毒?”夏侯丘的雙眼,一直定格在李雨霏的畫像上,卻是漸漸平靜下來。他並不是想借此改變些什麼,但是,一想到這些年,郝京妍獨自承受的那一切,夏侯丘就憤恨不平。
“你究竟要說什麼?”拋棄、下毒?單看夏侯丘認真的表情,不像是為了保全自己,而無事生非。是在說郝京妍嗎?霍振英的心,莫名的劃過一道劇烈的波瀾。
“十九年前,齊下國的皇帝病重,皇權之爭,進入了史無前例的白熱化階段,暗衝洶湧,十麵埋伏。這時,三皇子把其皇妃李雨霏,暗中送到了歸羽國的皇都豫京,交托賀樹盛暫為照顧。昭平十八年六月六日,李雨霏誕下一女。與此同時,齊下國內部將近五個多月,最為慘烈的皇權爭鬥,漸漸進入尾聲,大皇子和二皇子相繼敗北,以三皇子的勝利告終。可是,在三皇子命人去接李雨霏母女的這段時日,卻是發生了一件,誰也始料不及的事。”夏侯丘一點點的陳述,把那些隨著李雨霏的死,而沉埋在地下最為醜陋的真相,層層揭示出來。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傷痛的往事被再度提起,霍振英也難以平靜,他的臉色驟變,更不知夏侯丘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時間逆流,回到那久遠的過去,霍振英還清楚的記得,李雨霏重回順陽後,整日神情恍惚,寡言少語,霍振英找遍了全齊下國的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所在,最後李雨霏抑鬱而終。臨死前,她飽含歉疚之意,但僅對他說了三個字“對不起。”這,和夏侯丘要說的事有關聯嗎?
其實,當年霍振英一直覺得,李雨霏似乎隱瞞了他一些事,但她沒說。她的死,另有隱情嗎?隻是,李雨霏的突然死亡,一下子,把霍振英推向了絕望了的深淵。他的世界裏,唯剩下無盡的痛苦,更是無法去思考。強迫霍振英活下去的兩個理由,一個是不能讓幼小的霍春陽連父親也沒了,二是,完成對李雨霏的承諾,奪取天下。
李雨霏在豫京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霍振英的心,忽然緊張起來。
“同年,六月十八日,郝振南的妻子元楚嬅誕下一子。得知此事的李雨霏,為了權力,竟把肮髒的雙手,伸向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夏侯丘不顧霍振英的打斷,繼續往下說。“李雨霏和賀樹盛商量後,決定走一步險棋。於是,六月二十一日的晚上,便有了郝振南之子被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