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季安理解,但心裏也有落空的遺憾,最終決定睡個午覺。
他在沖臉的時候接到梁逍的電話。
“還有大概四十分鍾,”梁逍的聲音淡淡的,含著點笑意,“前輩,按我說的做。”
“什麼?”葉季安掛好毛巾,劉海濕了幾縷,滴了一點水在鼻樑上。他的手握住門把手,沒有急著使力。
他的袖子也沒來得及放下去扣好,腕骨和紋身露出來,被鏡子照著。
“坐好,衣服脫掉,”梁逍輕聲說,“記得鎖門。”
“……你在哪兒呢?”葉季安有點懂了,咬著嘴唇上好衛生間的鎖。
“辦公室,我的椅子上,外麵都是趴著睡覺的同事,”梁逍又在笑了,“前輩在哪裏?已經坐好了嗎?”
“嗯,在馬桶上……”這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就讓葉季安臉頰發熱,手機打開免提放在一邊,他對付起自己的褲帶,西褲滑溜溜地垂疊在腳踝,燈光不亮,他看著自己的膝蓋和鞋尖的棱角,“脫了。”
“上衣呢?”
“還,還沒有。”
“扣子解開呀,前輩,”梁逍循循善誘,“左邊鎖骨下麵,有一個牙印,我上次留的。看看它還在嗎?”
“在。”
“摸摸看,像我那樣一圈一圈地摸。有感覺嗎?”
“嗯……”葉季安收著下巴,輕輕撫摸那塊皮肉,下意識夾緊雙腿。
“它現在是什麼顏色?”
“有點紅……”
“嗯,因為您的皮膚很白。”
所謂的phone sex,兩人之間的第一次,就這麼開始了。以前出差的時候用視頻弄過,這回是連圖像都沒有,葉季安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梁逍的聲音,卻好像比以往更害羞。幹燥的,耐心的,每個字擦過他的耳朵,卻又深藏一股子強硬,讓他腰軟,又興奮又難堪,要他做什麼都沒辦法拒絕。
然而葉季安還是覺得很渴,隻有他自己的汗水和撫摸,在全身每一處,好像很孤單,盛夏窒悶的狹窄空間也很難讓人感覺到安全。一手箍著自己的傢夥捋,一手不自覺探入股縫,在肛口揉搓,淺嚐輒止地往裏撥。葉季安覺得不夠,徒勞地把它們都想成梁逍的,用上更粗暴的力氣,終於被刺激得一抖一抖,蜷縮起腰肢腳都離了地,皮鞋晃悠悠掛在腳趾上,又試著往裏收,整個人縮得小小的,鞋跟踩上馬桶圈。嗓子發出細碎的喘息和甜膩的呻吟,傳到聽筒另一邊,換來梁逍更多又像命令又像鼓勵的隻言片語。
最後樑逍問他,“好了?”應該是聽出來了。
“嗯。”葉季安小聲答應。
“真的很會叫啊。”梁逍還是笑,“手裏能摸到的時候,耳朵就沒有這麼靈敏了。”
葉季安被逗得語塞,又問:“你硬了嗎,還有十幾分鍾……”說著他放下腿,顫了兩下,看向腕表,“我能不能,下去看看你。”
“沒事。”梁逍似乎開始看檔了,有紙張翻閱的聲響,“忍一會兒就下去了。”
“我幫你弄出來呀!”葉季安說得也沒底氣,倒不是對自己的技術缺乏信心,他是覺得時間根本不夠。
果然,梁逍公事公辦:“秘書兩分鍾前下去接人了,說是已經到門口,馬上就進來。”
“那,好吧,”葉季安還帶著潮乎乎的氣聲,緩慢的說,“你先忙,別忘了喝水。”他癱在馬桶上,背靠涼颼颼的水箱,他覺得電話就要掛了。
梁逍卻忽然說:“前輩剛才很可愛。”
“啊?”
“我愛你。”又快又輕的三個字,緊接著有嘈雜人聲傳來,大概是合作方已經到了,外麵在迎來送往,梁逍匆匆掛掉電話。
忙音響起,還是免提的狀態,葉季安手裏濕了一灘,腿上滴流的也有。剛才射的東西。
這種做愛方式和視頻一樣,讓葉季安心裏很空。
但梁逍的這句話又把他填滿了。
最近三周以來,算得上做愛的時候,也就這麼一回。
葉季安回憶驟止,他又開始發愁,扶上額頭,看起來就像喝醉了酒,目光卻飄開,不經意般落在梁逍身上。梁逍在和人聊天,聊的是他,說前輩如何如何,老陳喝得醉醺醺,見葉季安撇開自己的彩票話題,往身子另一邊瞧,也就跟過來插嘴,“哎我還說呢,小梁總,您平時就喊葉總一人前輩,也就您一人這麼喊,我們平時都喊老弟或者葉哥,正式點就喊總,喊葉主管,嘿嘿……”他傻樂著,“你這麼叫,不覺得太客氣太端著啊。”
“因為我不想和別人一樣?”梁逍也笑著,轉臉回看老陳,兩人中間隔了一個葉季安。他在這張酒桌上,難得又笑了一次。
“每次這樣發音,我都知道我在叫誰,前輩也知道誰在叫他,”他又道,“不是很好嗎?”
“嘿!”老陳拍手稱快,“現在這些小年輕……哎呀!”
喝醉的小翻譯也跟著起哄,雙手攏在麵前往桌麵上趴,眨巴著眼睛,神神秘秘道:“你們發現了沒,咱們梁主管可容易吃醋了,跟葉總有關的事兒……就那種,又特殊,又黏人!”
“哎,你這說的,”老陳還是會察言觀色的,“真喝多了吧小張!”
小翻譯不敢吭聲了,梁逍卻沒有生氣的樣子,隻是溫和地看著她,又低頭吃起牛肉。
葉季安在桌上磕了磕酒杯,道:“有嗎?最近我這一搬家……我還想讓他再黏一點呢。你們小梁總有時候懶得理我。”
梁逍立刻扭過臉:“沒有的事。”
葉季安湊近他,熱氣吐在他鼻尖上,“真的沒有?”
梁逍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耳尖都紅了,“沒有。”
“那就好。”葉季安心滿意足地靠上他的肩膀,也許是做得太坦蕩,人人都盯著他們瞧,卻都不覺得奇怪,就隻是舊上司和投緣後輩之間的合理親昵。
葉季安舒舒服服地在梁逍身上小憩,嗅到熟悉的味道,香水、薄汗、他買的洗衣液,梁逍稍微抬一抬胳膊,牽動肌肉,也牽動他,葉季安喜歡這種感覺,弄得自己心跳都加快。最近晚飯節食,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葉季安索性放下筷子,佯裝鎮定掏出手機翻看,挺沒意思,又貼近梁逍的耳朵,用一種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今天開不成車了。”
“就一杯,應該不會有人查。”
“你得遵紀守法,不許開。”
“那就請代駕好了。”
“別,坐不下啊,你也別說再叫家裏司機送我們,”葉季安有點著急,輕輕擰他手背,“別回去了。”
梁逍低頭瞧過來,略微顯出詫異。
葉季安不理他,迅速打開訂房軟體,也就過了兩三分鍾,他把手伸進梁逍褲兜裏,“看看手機。”
他用兩指夾著那個薄片,梁逍要把它拿出來,就必須摸過他的手。這是種隱蔽的胡鬧,或是撒嬌?葉季安琢磨不明白自己,但梁逍似乎懂了,還握了他手一把,不吭不哈地跟他在桌麵下疊著左手,右手則劃亮螢幕。
打開新消息,葉季安發來的是張截圖,房間已經訂好了,一條街外的五星級,大床套房,房號1351。
緊跟著的兩行話是:
今天晚上必須做,不睡覺也要做!
還是你膩了?
梁逍喉頭一緊,膩?怎麼可能!饑餓還差不多。他最近總是感覺非常瘋狂——這個詞是用來形容他自己。已經快有一個月了,自從葉季安從他的視線中搬出去,他就無數次產生瘋狂的想法,但又明知不行,明知如果真的付諸實踐就是真的瘋了。
於是他對自己感到無奈並且費解。
“行嗎?”葉季安還是那樣倚在他肩頭,大概已經醉了,劉海遮住小半的眉眼,顧不上其他人,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梁逍吸了口氣,心裏有一種疼,是他讓葉季安覺得不安全了嗎?他掰開自己握著的手指,悄然和他十指相握,用力地在微微汗濕的指縫揉擦,皮膚很細滑,很柔軟。
“好,”梁逍沉住氣,低聲說,“怎麼會膩啊,我也一直想做。”
葉季安笑了,酒窩盛著燈光,眼裏盛著他的影子,梁逍也笑,帶著歉意和一點點羞澀,在背後順著皮帶摸過去,將那把細腰箍緊。
這一刻,他也很想接吻。
1351房間溫度很高。
高於酒後給同事們送行的街道、白楊樹下的風、便利店的櫃檯和貨架。
空調開到了十九度,今夜天空飄著灰雲,氣壓不低,暑熱也沒那麼盛氣淩人,但葉季安就是覺得熱。他被壓在牆上不由分說地吻,自己嘴裏的酒氣是苦的澀的,兩個人混在一起,就成了甜。襯衫都汗透了,褲子也泛潮,被剝下來掉在地上,潤滑液拆下的包裝也是,還有梁逍的衣裳,從玄關到床邊淩亂地鋪。
退到床沿,梁逍往下一坐,葉季安順勢跨坐上去,腿開得很大,扯掉內褲勾在腳踝。梁逍吮著他,從那變淺的牙印開始,咬得更深,又吻到葉季安唇邊,要他把舌頭再伸出來點,二話不說給他擴張,他就抱緊他的脖子,一呼一吸,都壓在緊貼的皮膚上,要壓到身體裏,又用小腹去蹭那早已抬頭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