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眉看他接電話的樣子,就知道多半是攔不住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我跟一起去,我來開車吧,你太累了不要疲勞駕駛。”
肅修然的確還有點低燒,聽後就點頭笑笑:“也好。”
林眉看看他身上隻穿了件深色束腰風衣,裏麵的大領毛衣露著光溜溜一截脖子,還又拉了條圍巾,強製給他圍上,末了還在他胸前按了幾下:“別光要風度不要溫度,大晚上出門誰看得到你。”
肅修然也微笑著任她動手,低頭笑了笑:“你看得到。”
林眉抬頭看到他含笑的黑眸,還有下眼角那片忽閃忽閃的長睫毛,臉又忍不住紅了,這家夥天生的紅顏禍水,偏偏自己還沒點自覺,分分鍾往外散發荷爾蒙。
夜色下肅修然倒沒發現她臉又紅了,隻是抬手在她頭頂上輕摸了兩下,笑著說:“快走,張衍還在等我們。”
林眉開車,肅修然指路,他們一路將車開到了區分局刑警隊的所在地。
這還是林眉第一次到自己所在轄區的刑警隊,沒什麼高大現代的辦公大樓,警察們的辦公地點就在一條狹窄街道上,略顯陳舊的小樓外掛著不起眼的招牌。
肅修然在這裏顯然已經算是熟麵孔,他進出時也沒有帶墨鏡,門衛室裏坐著的老大爺還很親切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看他又帶了一個人也沒說什麼,利索地給了他們兩個進出的臨時胸牌。
現在已經是夜間,警隊卻還有許多警員在加班,看到肅修然也都親切地打了招呼。
林眉有些驚訝,她本以為肅修然的臉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暴露,但想想也就很快釋然:他的身份證件既然還能用,那麼這裏的任何一個警察隻要經過申請,都可以調出他在警局留下的資料檔案。
在這些警察麵前保持神秘根本沒有必要,更何況刑警隊裏都是警界精英,每個人心裏不知道裝了多少鮮為人知的秘密,守口如瓶對他們來說是職業素養。
張衍在警局裏有專用的辦公室,肅修然帶她進去後,他就關上門,遞給了肅修然一份報告。
肅修然的閱讀速度很快,幾乎沒花兩分鍾就全部看過了,微微皺起眉頭:“這就是屍檢結果?”
張衍點頭:“屍體還在驗屍房,你如果想親自看一下,可以跟我下去。”
肅修然搖搖頭:“我信得過劉醫生,他看不出的細節,我看了也不會再有收獲。”
他說完,轉頭對林眉解釋了一句:“屍檢的結果……是意外身亡。”
林眉聽完也是一驚,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犯罪現場,也潛意識裏早就把這個案件當做謀殺案來對待,屍檢結果卻是這樣的,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張衍點點頭,表情嚴肅:“這也是我為什麼讓你連夜趕來,事實上死者家屬是最著急得到結果的。如果隻是要跟他們交待,這份屍檢報告就足夠了。畢竟受重物撞擊身亡是事實,在現場找到的那塊石雕也能和死者頭上的傷口完全吻合。對他們說這隻是天降橫禍,他們或許一時會難以接受,但應該也沒辦法有異議。”
肅修然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下張衍,在得到他的首肯後,又將屍檢報告遞給了林眉。
屍檢報告遵守著嚴格的固定格式,陳述的事實也非常清楚,就算林眉之前沒有接觸過此類報告,也很容易就看懂了。
根據屍檢的結果,死者是受空中落下來的一塊屋簷石雕擊中頭部身亡的,那片老街區古建築集中地,很多都是曆史上遺留下來的中國古典建築,沿街的屋頂好多都是古典式樣,會有飛簷和走獸。
如果是瓦片掉落或許不會怎樣,但屋簷上安放的石雕小獸如果掉下來,確實是會造成嚴重的傷害。
雖然走在路上被屋頂上掉下來的石雕和花盆砸中身亡有些難以接受,但之前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此類的意外事故。
死者家屬並沒有看到那朵藍色矢車菊,也不知道六年前曾經有一件高空墜物致人身亡的案件也曾出現過藍色矢車菊。
看到這種毫無疑點的屍檢報告,可能會有些難以接受,但最終也會接受。
張衍看起來也有些疲倦,一雙濃眉緊皺著,林眉注意到身上還穿著昨天早上見麵時那一身便裝。
肅修然尚且在昨晚深夜去探查六年前的案發現場,張衍身為案件的主要辦案人員,他從案發到現在可能都沒有離開過警局,更別提休息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