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江邊(2 / 2)

“你一個人?”

“恩,我一般都是一個人來的。對了,你又是怎麼回事呢?”陳鳴反問道。

“我...我...”女孩支吾了兩聲就沒有下文了,頭垂著,看起來是被點中了心事。陳鳴在腦海裏抽了自己一嘴巴,真是口不擇言啊。他張了張嘴,話卻沒有說出口,也保持了沉默,埋頭用紙巾沁幹傷口上的汙水,“嘶...”可能是心不在焉,他力氣用的大了,一把疼的自己直抽冷氣。女孩聞聲,抬起了頭,又重新拿出一張紙巾,說道:“還是我來吧。”陳鳴有些驚訝,卻發現女孩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了,隻得把頭扭向了江麵,女孩似乎是認為他同意了,慢慢地把手上的紙巾,觸向了他的傷口。可能是剛淋了雨的緣故,女孩的手有些冰冷,當陳鳴感受到那隻小手接觸到自己的膝蓋的時候不禁向後縮了一下,“弄疼你了嗎?”女孩擔心的問道。陳鳴覺得臉上像發燒一樣,一定是紅透了:“沒...沒有。”他沒有再說,而是繼續看著那似乎是慢慢平靜下來了的江麵。

女孩的動作很小心,陳鳴卻覺得她的每一下擦拭都像是抹在了心口上一樣明顯。大雨剛過,空氣中還泛著濕氣,天空就如同一塊剛剛打磨過的琥珀,藍的透亮。太陽也被這塊琥珀包裹著,依然鮮紅,卻已經被隔絕了熱量。寬闊的江麵讓對麵的房屋隻剩下了一絲輪廓,江水平靜的向前流淌著,平靜到已經讓陳鳴分不清到底是江水在前進還是自己在順流而下了。然而不管是怎麼樣,這是陳鳴第一次沒有感覺到孤獨。待在熱鬧中的人,也許是為了忘記寂寞;而喜歡獨處的人也不一定就喜歡孤獨。陳鳴有時覺得自己就是這江中的一條魚,周圍的人都是這江中的水,魚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水,而水卻永遠也不會理解魚的想法。

“啊......”陳鳴突然覺的腿上一緊,沒有注意的他自然疼的驚呼了起來,忙回過了頭,女孩正笑咪咪的看著他。女孩的頭發已經幹了,被她捋到了耳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眼晴即使是笑起來的時候也沒有眯成線,而是像風中的湖泊一樣蕩著波光。陽光遙遙的投到上麵顯現出一種迷人的玫瑰紅。“嘻嘻,這樣就好了。”女孩開口道。陳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收回了目光,嗬嗬的笑著。這時他看到了自己的膝蓋上,此時正綁著一條鵝黃色的布帶,似乎在哪裏見過。接著他的視線劃過了女孩那皓白的手腕,空無一物。他愣了一下,那裏似乎還有一道淡淡的傷痕。女孩似乎看到了陳鳴的目光,把手悄悄地放到了身後,笑著道:“怎麼樣,不錯吧?你可不許扔了,以後你要洗幹淨了還我,要記得哦。”說著她雙手一拍,站了起來,“好了,我回去了呦,你呢?”

陳鳴也站了起來,笑道:“我還要坐一會,你就先走吧。”女孩也微微一笑轉身向堤上的公路走去。看起來她的背影很歡快,一會就走得遠了。陳鳴站著原地注視著她被夕陽鍍了一層金色的背影,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拖著傷腿猛的向前跳了兩步,用盡力氣大聲喊道:“喂,我叫陳鳴,你叫什麼啊?我怎麼把腕帶還你啊?”女孩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隻是轉過身向他揮了揮手,就在他的眼中漸行漸遠了。

很快便消失在了陳鳴的視野中,晚風帶著涼氣掃除了夏日的積威,也帶起了陳鳴的發梢和那一抹鵝黃色的發帶。“啊茄”,一個噴嚏不合時宜的把陳鳴從回憶中給拉了回來,陳鳴揉了揉有些睡意的眼睛。隻覺得背上的衣服粘的難受,一摸,果然已經濕透了,他扯著衣擺抖了兩下,汗水帶起了一絲涼風,陳鳴才算覺得好了些,他抿著幹枯的嘴唇看了看手表,天啊,還有10分鍾就到了這所學校放學的時間了。周圍零星的停著一些自行車、電動車和摩托,小路的盡頭似乎還停著一輛亮藍色轎車,不過看不清型號。門前的空地上也站了不少的人了,有的扶著自行車在四處的張望;有的扒著鐵門在向鐵門中的校園眺望;也有的在旁若無人的和身邊的熟人交談著,時不時還要揮起胳膊比劃比劃。陳鳴心中卻有些忐忑了,自己能等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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