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她躺在被子裏,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雖然來人已經收斂呼吸,就連走動發出的聲響都幾乎沒有,但還是被她發覺,她房中有來客。

而這個來客,從她三天前再一次吐血之後,就一直出現在深夜。

這個來客,也很有意思,既不是來殺她,也不是來救她,純粹就是搬張凳子,坐在床前,看自己一夜。

剛開始,還害自己亂緊張一把,隨後的第二天,她也就釋然了。

以她現下的狀況來看,財色他是劫不到,最多給他一條命,讓他去四公子那領賞。

她暗自琢磨著來人的身份,但也隻是胡亂猜測了一把,老規矩,她不願意深想。

有時她會慶幸,還好師傅,父母親,教主都先她一步,剩下的小師叔又對自己寒心入股,要不然,她死後,這些恩怨情仇的,若是讓這些人還惦記著,她多罪孽。

她很難想象,性子偏冷的師傅,傷心是什麼樣子的,或是會像每當月圓之時在月下痛飲,或是在每年母親忌日之際,閉關修煉。

師傅嘴裏老是說希望自己死,但最後卻還是沒舍得,當自己被師祖沉湖之際,他還是一邊罵著“孽徒”,一邊將自己撈起。

有時她也會想念,那年冬天,她在天山禁地迷路,昏倒在雪地,被小師叔從雪裏扒出,擁在懷裏的情形。

若是小師叔知曉自己活不過來年,會不會像年少時那般,哄著自己,告訴她:別怕,蘇和。

武林盟主天山比武失敗,敗於無名小子敗走江湖的消息一時傳遍了各個大大小小的江湖,成為人們飯後的談資,也正因為如此,君子莊有風聲說,莊主有意悔婚。

她聽聞此消息不由替小師叔感到悲哀,看來又要打光棍了,這次她可沒辦法幫了。

這幾天五兩引路時又用回了繩,碧柳終於對蔣蕭表明了心意,卻嚇得蔣蕭逃出了鎮子,隻每三天夜裏出現在她房內,留藥。

要說蔣蕭唯一一點比阮老頭好的,就是他的藥不太苦,至少比起軟老頭子的湯藥,已然算得上的是“甜品”了。

蔣蕭這一逃,她有些心疼碧柳,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真是莫大的悲哀。

蔣蕭每次來,她都會嘮嘮叨叨,暗示明示碧柳的可取之處,無奈,這家夥一定腦子被門夾過,楞是不開竅。

好在,碧柳也沒表現出多傷心多難過的樣子,平日裏還是依舊呱噪,碧柳這樣子,她心裏卻不怎麼好受。

她怎麼會不明白呢,被所愛之人拒絕,心裏有多難過,但每天卻還要裝出一副“我沒事”的樣子。

此時,她已經很少開口說些什麼了,還好平時她話本就不多,也沒被碧柳發現什麼。

她想,她應該離“失言”不遠了。

五兩的突然倒下,是他們都始料未及的,不就是上山砍個柴,怎麼會這般不中用,害她看走眼,還以為五兩是什麼劍術高手。

蔣蕭一回來就直奔五兩的房內,這次他倒是來的很及時。

“唉,要不是有我在世華佗,你小子怕是已經廢了。”當蔣蕭說出這般話時,她提著的心,總算落下了地。

要是五兩有什麼事的話。。。那些髒活累活可怎麼辦。

她趁著夜裏沒人的時候,偷偷摸進五兩的房間。她可沒存什麼齷齪的心思,她是來送藥的。

續命丹,她已經吃了差不多,但是血單,她可是還有一顆的。

這東西可是她玩命練的,她現下是享受不得,倒不如給五兩。

要不是碧柳累了,蔣蕭離開,五兩重病在床,就她弄出的這聲響,還真對不起“偷偷”這兩個字。

瞎子真心不便啊!小偷小摸都不行。

最先摸上的是五兩的手,在之後,她撬開他的嘴,將藥放入。最終抵不過好奇之心,將五兩複著的麵具拿走。

她摸到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張嘴巴,臉上也沒多張什麼東西,最多眼角有了細紋,還有眉角淺淺的疤痕,沒事帶個皮麵具作甚。

她有些失望,本來她還以為五兩臉上會有什麼“囚”之類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五兩,隻要你是五兩就好。”

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她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