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韓宮隻是一個月的時間,那三年的鬼穀生活就好像已經遙遠的隻是一個夢。
衛莊躺坐在很高的樹上,靠著大樹最粗壯的枝幹看向藍天,看到高高的宮牆,看到遠處款款走來的宮裝少女。
一個月了,她還活著嗎?
韓國是七國之中最弱小的,內裏又早就腐朽不堪,這樣的一個國家,他已經感到有些乏味,盡管這裏能達到他的目標,盡管的確遇見了幾個很有趣的人。
但比起繼續頂著一個惡心的身份名頭窩在深深的韓宮裏伺機,倒不如去追蓋聶,甚至不如回去看她一眼。
他的勢力已經在穩步的發展,無需太過急躁,反正不過小小一個韓國。
衛莊最終決定回一趟鬼穀。
他需要找到蓋聶,但首先需要拿到縱橫劍術。
他回到鬼穀的時候眉頭突突的跳,預感並不美好,穀裏還是原來的樣子,卻好像有些沉寂,先去到鬼穀子的屋子前,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是極淡的血腥味,飄散在四周的空氣裏。
衛莊握緊佩劍的劍柄,推開本就微敞的院門,眼尖的看到地上似是血跡,皺著眉頭進到殿內,血跡斑駁,卻一個人影也不見,他看到小幾上放著的劍譜與指環,甚至有一個血手印。
來不及多想多看,他運轉內力飛快的往千璃的小屋趕去。
千璃正靠在床頭,懶懶的舉著一本書,屋子裏飄著厚重的藥味,臉色疲憊。
門簾被撩開,衛莊高大的身影踏了進來,千璃抬眼看過去,有些詫異。
他的頭發很短,還沒有及肩,大概剛剛修理過,但原本隻是鬢角霜白的發絲現在全都白了,著一身黑底金紋的服裝和同色的發帶,顯得尊貴而疏離:“師哥隻是出去了一個月,倒像是重新投胎了。”
衛莊能嗅到屋子裏有血的味道,猶疑的對上千璃的眼:“你……”
“我可能快死了吧。”她偏過頭輕輕笑,“沒想到死前還能見你一麵。”
“師父呢?”
“師父死了吧。”
衛莊皺緊了眉頭,心底好像有了答案,臉上是不曾改變的冷漠,露出淡淡嘲諷的表情。
於是千璃無從開口,一個月不見而已,他好像完全墮入了黑暗之中,對她對鬼穀都不再是從前的樣子,身上的殺氣和陰鬱更甚。
所以被愛情迷眼的從來隻有她,他從不曾被影響分毫嗎?
為什麼?
接下來衛莊又重新住下來,拿走了鬼穀子留下的指環和劍譜。
他依舊站在屋頂眺望另一邊,常看到她坐在門前發呆,很久都不動,這種等死的鬼樣子,時常看厭了,就又回到地麵練劍。
千璃的病又發了一次,疼的好像五髒六腑都被碾碎了,血大口大口的湧出來,似乎夾雜細碎的內髒碎肉。
彼時衛莊慢悠悠的走到院門口,聽到痛苦的咳嗽和喘氣聲,已經意識到什麼,打開門就看見千璃倚在牆邊,捂著胸口咳嗽,濃鬱的血腥氣,房前的一片花草都染上血色,好像是終於平息了痛苦,蒼白的笑一笑:“師哥,你殺了我吧。”她把琉璃遞給他。
她竟然開始求死了。
這樣的她……
有些微妙的諷刺,難道他趕回鬼穀隻為給她一個了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