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色物質到底是什麼一時也難以得出結論,但這顯然不是死者在與凶手打鬥或者是掙紮的過程中抓撓什麼物體殘留的,顯然,死者被拋入水中的時候已經處於昏迷或者假死的狀態,那這些物質便不可能是從湖裏抓的泥了。搞清楚這些物質是什麼,取自哪裏對我們推斷第一現場有積極作用,我連忙采取了一些黑色物質送到焦連和主任那裏檢驗。
做完這一切,我和師傅填寫好屍檢報告並得出了重新圈定的重點排查範圍,我和師傅立即在專案組裏通報了這個消息,使外圍的調查員們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我們不是和時間在賽跑,而是和嫌疑人在賽跑,有可能晚上一時半刻,嫌疑人便遠走他鄉,再也不容易實施抓捕了。
由於新案件上來,這起案件的警員被分走不少,因此作為法醫的我不得不參與到偵查員的調查走訪當中。殷小偉身體瘦弱,偏偏又有足夠的嫌疑,因此自然而然的又成了我視野中的重點調查對象。
當然了,這一次和我去的搭檔還是小孔,隻不過我們將矛頭指向了另一群特殊人群,殷小偉的同學。
在殷小偉的同學眼中,殷小偉是一個仗義的直脾氣漢子,而作為一個同學眼中的“社會青年”,他卻有一顆文藝範的心,他熱愛攝影,他喜歡從和別人不一樣的角度看問題,他的朋友上到二十幾歲創業初成的上層人士,下到地痞流氓甚至流浪漢。了解至此,我心中不禁有些悸動,這樣的孩子或許換一個環境就能成為天才,隻是。。。不知是社會對不起他還是他辜負了社會吧。
而就在我們依然覺得會一無所獲時,和他關係甚好的發小卻向我們提供了一條足以影響整個案件方向的消息:殷小偉被騙之後曾與他們幾個討論過報複張強的計劃。小孔亟不可待得將這個消息彙報給了高山,這也算是重大發現了,至少證明了殷小偉有足夠動機以及計劃。
與此同時,另一隊也傳來消息,國哥在一次集中打擊假藥的行動中被抓,但經過審訊以及調查,兩起案發時國哥都沒有作案時間,他最近的假藥公司推出了幾個“新品”,此間他正忙著培訓業務員呢。
實驗室那邊焦連和主任也連夜做出了鑒定,得出結論竟然是--這些黑色物質裏檢測出人體DNA和大量灰塵,綜合以上結論就試說,這些黑色物質是人身上的汙垢!這也就是說死者很可能是在被凶手扼住喉嚨時應激反抗而抓傷了凶手!
當焦連和主任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小孔正在開車,聽到實驗結果出來了的消息他也是十分興奮,連忙問我是什麼情況,我跟他實話實說之後他卻苦笑一下,忽然皺起眉頭,對我嚴肅認真的說:“我覺得,這樣是不是最起碼能證明凶手以及幫凶的生活條件不好或者是不方便洗澡?那樣的話可以把網吧裏的無業遊民和工地上的工人劃入篩查重點。”許多刑警就是這樣,越是沒有頭緒的案件他們越是能抓住細節,這種敏銳的洞察力是普通人遠遠不具備的,就連我這個專業公安大學畢業並且選修過偵查學的法醫也不得不佩服他們。
我沿著小孔的這條思路走下去:“對哈,尤其是那些成天鬼混的不良少年,聽說那個殷小偉有一些社會習氣,免不了接觸這類人。”
走訪了一上午,我的肚子不爭氣的抗.議了起來,會局裏的路上路過一個橋洞,路過一個羊肉串的小攤,我催促小孔停車,請他吃羊肉串。
這家羊肉串聽說還是比較有名的,高中的時候我就是他攤子的常客了,老板姓馬,附近人都叫他大馬,大馬倒也是個實在人,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見客人比較少就過來和我攀談起來。
“呦嗬,小王,上了幾年大學出來都開始吃公家飯了?這身衣服,挺帥啊,哈哈,做什麼工作的?片警還是戶籍?”大馬一米七的個頭,國字臉,一臉的憨厚。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想起來今天為了出來走訪,增加威嚴我特意穿著警服出來的。
“哦,那個,刑警隊的”我仍然沒有輕易的說吃自己法醫的“高貴身份”:“今天出來走訪路過你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你這口羊肉串,都到這了當然不能不吃啊。”話匣子這就打開了,大馬幹脆拉了個馬紮過來坐下和我聊。閑聊間我又瞥見幾個流浪漢蜷縮在橋洞最深處的紙殼板上,不僅有些悲天憫人:“大馬,這些流浪漢就在這樣在這沒人管嗎?”
“嗨,別提了,這些人白天看著像是一個個養不活了,一到晚上都出來了,沒幾個手腳幹淨的,以前都是登大輪的,現在都換了動車高鐵的,他們也沒了別的路子,不是偷就是搶唄。”大馬憤憤地說,顯然也是吃過虧。登大輪就是以前的火車上的扒手,行內的都不願意自稱小偷,提及職業便說登大輪,內行的一聽便知,外行的雖然不知道但也不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