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靳到是喜歡殷夕顏這樣,有話問出來,說出來,不用他耗神去猜。
有些時候,猜來猜去也算是一種情調,可是這幾天外頭的事兒,一件連著一件,不說焦頭爛額,可也是腳不沾地,他的確沒有多少心思用到家裏的瑣事兒上。
聽了殷夕顏的話,也沒跟她打趣,隻是說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兒,“皇上隻怕這兩天就要發落貴妃娘娘。”
“呃?發落?”
殷夕顏剛剛還玩笑的心思,一下子就收了起來,這發落二字,可真真是不一般。
“如何發落,怎麼會想著發落貴妃娘娘?”
這話多少有些無力,其實在這種時候,能發落貴妃娘娘,想來,必是與太子妃的死有關了。
果然,夏侯靳接著就把這話說出來了,“查出來的蛛絲馬跡,都指向了貴妃娘娘,還有貴妃娘娘身邊伺候的人,今天也都被德妃娘娘和另兩位娘娘一並審了,還真就審出了東西,我回來之前,德妃娘娘帶著另外兩位娘娘給皇上回了話,又拿了宮女,太監的口供畫了押,交到了禦案前。
當時,皇上的臉色難看之至,朱紅的筆砂一直徘徊在貴妃娘娘的名字上,想來,這個發落,最遲不會到明天日暮。”
“竟是這麼快?”
殷夕顏一想到之前還在她麵前趾高氣揚的女子,想不到轉眼間就要——
“淩王他——”
夏侯靳目光一深,其實這裏麵,又有幾重他沒說給殷夕顏聽的關係,是怕嚇著她,當時,恪王妃其實是可以不必死的,可是恪王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恪王妃已經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而且,恪王妃無子這一點,就像是中宮無出,將來,不論是哪個妃子生出來的皇子,說白了,都是庶子,即便恪王能忍受陳氏無所出,時日久了,陳氏的心裏若是滋生出別的想法,隻怕這後宮又要不安寧了。
而且,陳家現在瞧著不構成什麼威脅,可是誰也不能肯定,陳家在陳氏上位之後,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即便不會危害江山社稷,可是陳氏父親的老學究心思,隻怕也會成為新皇為自己豎立旗幟的障礙。
這裏麵,牽扯的東西太多,一時半會,他跟殷夕顏也說不明白,而且,就算是跟殷夕顏說了,這裏麵的事兒,也不可能發生改變,反倒讓她自己跟著難愛,替陳氏唏噓,到不如把責任就都推到罪魁禍首上去。
反正這事兒,下命令的,也的確是貴妃娘娘,隻是淩王知情不知情,隻怕是淩王自己想否認,也否認不掉吧?
如今不過是罪證都沒指向淩王,可是貴妃娘娘宮裏的人透露出來的消息,隻怕,淩王在這之前,的確與貴妃娘娘說了什麼,不然,貴妃娘娘也未必會采取這樣極端的手段。
尤其是以這樣威逼的形式,當時若不是死的是陳氏,就算是太子無恙,想來,有了這樣的折騰,回頭,貴妃娘娘安排的人,也會把謠言散布的到處都是。
事情發展到現在,那些散布謠言的人到是被太子一網打盡了,偏偏因為一時失算,太子妃出了事兒,夏侯靳就算是沒親自站在城樓上麵,也猜的出來,這裏麵,不是太子親自授的意,隻怕也是德妃幫了忙。
估計貴妃的心思早就泄漏了,而太子和德妃,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夏侯靳安撫的拍了拍殷夕顏的手,低聲道:“太子不會讓淩王有事兒的,這件事兒,淩王一定會摘除出去,不然,皇上心裏怕是會不舒服。”
即便是天子的身子已經昭告著他不可能再去阻攔什麼了,可是天子一怒,餘威震顫,恪王初登太子這位,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父皇得罪盡了,至少,他放了淩王一馬,也算是他盡了兄弟的情分,以後,若是淩王再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隻怕,太子亦或是未來的天子真要是斬盡殺絕,天景帝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哪怕瞧著心機頑劣之人,真要是玩弄起權術來,也不會比任何人差。
殷夕顏想了想,看著夏侯靳問道:“冰雁是不是也該接回來了?”
目前瞧著,形式差不多就要穩固下來了。
夏侯靳搖了搖頭,“先不急,南邊的風水養人,讓她再呆段日子,我想著,等到太子登基以後吧,我這邊不太忙了,再打發人給她接回來,亦或是我帶你去南邊散散心。”
“去南邊?”
殷夕顏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夏侯靳,她怎麼會覺得這句話裏麵,潛藏了一種意思,一種她不敢去想的意思。
夏侯靳目光深邃的看著殷夕顏,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似乎讀懂了她眼底的疑惑,偏偏,他沒有否認的意思,即便是沒有承認,可是眼裏的光,隱約透露著殷夕顏猜對了。
殷夕顏一瞬間眸子瞠的更大了一些,這下是真不敢確定了,“靳,難道?”
讀懂是一方麵,可是接受又是一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