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跟陳二爺說些這行業的道理,五百兩的債隻收回了兩成這件事倒並不難混過去。陳二爺讓哥舒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去岐陽收兩份債。當晚哥舒收拾行囊的時候阿二和小猴子闖了進來。
“大哥。”“大哥。”還沒進門兩個小子就大聲叫開,哥舒瞥了他們一眼,氣鼓鼓的樣子,八成在哪打架輸了,便也不再理會他倆,兀自收拾東西。
“大哥,那個簪花的小子欺人太甚,都欺負到大哥的頭上了。”
“簪花的小子?”這個叫法實在好玩,湯匙每日都帶花這是鳳翔人盡皆知的,初春戴迎春,夏天戴月季,秋菊冬梅什麼的,什麼花開戴什麼,如果和他同住,不需要出屋每日見他就知道外麵是什麼節氣,哥舒偷偷腦補了湯匙把牡丹簪在頭上的樣子,馬上開心得不得了,不過展示在哥舒臉上的還是納不過悶來的樣子。
“就是湯匙啊。”
“哦。”
“大哥,湯匙已經欺負到你頭上了!”
“我在賭坊,他怎麼欺負到這來的?”
“我們跟著大哥,那個破湯勺欺負我和小猴子不就是欺負你嗎?”
“你們兩個打不過一個簪花的男人?”
“……”
“還好意思來我這?”
“大哥,他現在有一群小混混跟著。”
“你倆不也是帶著一群的嗎?”
“大哥是你說要讓他們做正經事,都給他們找了差事。”
哥舒繼續收拾東西,不理這兩個人。阿二問哥舒去哪,哥舒告訴他們去岐山收債。小猴子也下手幫忙,不停地問這個要帶不,那個要不。去年阿三自己找了衙役的活,現在隻有阿二和小猴子沒事做,他們兩個一直想跟著哥舒來賭坊做事,哥舒也帶了別的小弟進賭坊,可就是不同意阿二和小猴子來。
“你們兩個也收拾一下,明早在城門口等我,咱們一起去。”
小猴子聽大哥說也要帶他去眼睛都亮了,阿二高興地趕緊拉小猴子走。
說是去岐陽,可是在岐山的街上逛了好一會,逛累了,隨便找了個店吃飯,吃的就是有名的岐山臊子麵。
“這個陳二爺,你們怎麼看?”
“聽口音是岐山人,剛來就到處收債,夠著急的。”鄧子是賭坊一個不錯的荷官,這次哥舒也把他帶了出來。
“也太貪心了吧,秦老板是不是他殺的啊。”小猴子還是閑不住,拿桌上的筷子在手上轉。
“要真是他,搶了那麼多銀子還不趕緊跑,到鳳翔這麼費勁收銀子,何苦呢?”阿二雖然不在賭坊,但是人夠聰明,看問題很透。
“福甲、福乙比一般人都壯,可能是練家子,多留心鏢局、武行。”
哥舒的目標從來都很明確,帶著一群小乞丐的時候是要大家都有吃的,餓不死;進了賭坊是做荷官,做最好的荷官;現在,他要做賭坊的老板。他必須盡快弄清他的敵人是誰,有多大的實力,隻要不是哪個堂口的,他就是一個普通商人,哥舒有把握做一個局,讓陳二爺陷進去。哥舒並沒有告訴陳二爺賭坊大銀庫在哪,可那也不是一個多大的秘密,時間久了難不保陳二爺知道,因此他還要快。
當晚,哥舒帶著阿二、小猴子,還有四個賭坊的小弟住進花樓,岐山是大縣,幾個年輕人愛湊熱鬧眠花宿柳也是平常事。福甲現在就在岐山收債,哥舒必須小心。他告訴幾個年輕人別光顧著快樂,要跟姑娘問出來陳二爺、福甲、福乙的底細。
妓院果真是江湖消息的集散地,在這裏打聽事情效率出奇地高,幾個人把各自聽來的故事傳說湊在一起,正傳野史都全了:陳二爺是岐山安遠鏢局的老板,有四個老婆三個兒子,大兒子管鏢局,二兒子好賭,三兒子是傻子,聽說陳二爺的把兄弟被人害死了,他去兄弟家主持大局去了;福甲福乙是兄弟,都是他的鏢師,福乙原來在外縣給人看庭院,回老家做鏢師還不到半年,因為幾個月前福乙在老家娶了個小老婆,小老婆人長得漂亮,擱在家不放心。
之後,七個人兵分三路,鄧子去岐陽收債,阿二與陳二公子偶遇並一見如故,相約一起去岐陽豪賭,哥舒則帶著小猴子留在了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