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樵眼神駭然,即便是他也生生的被鎮住了。
他曾經想過文正皇帝收買了晉王的心腹,收買了他某個侍妾,甚至在他身邊安插了刺客,擇機刺殺晉王。但萬萬沒想到,文正皇帝對付晉王的後手,竟然會是周尚德,晉王最信任的兒子!
司馬盛昌依然好似沒有看到衛樵震驚的神色,他臉色艱難的吞了口吐沫,看著衛樵道:“周尚德已經向皇上遞交了請罪書,皇上也已經下旨讓他襲封了晉王的王位,他這會兒正率著二十萬大軍趕去龍岩關,接受武帥的指揮。”
衛樵嘴角不自覺的狠狠一抽,臉色扭曲,變的極其古怪。
這一瞬間,他全部明白了。為什麼北方可以藏二十萬兵馬,為什麼晉王可以順順利利的組織起這些兵馬,也明白了周尚德為何一路有驚無險抵達了晉王的北方大本營。
這是一個局啊,一個文正皇帝已經布了十幾年的局!
晉王也不笨,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五州,悄悄的在北方藏了二十萬精兵,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是為最大的後招,卻沒想到,這一切,完完全全落入了文正皇帝的圈套裏,不但自己憑白丟了姓命,還為文正皇帝拉扯起了二十大軍!
衛樵眼前不禁浮現起了晉王臨死前的樣子,雙眼大睜,不可思議又不甘心,卻又緩緩倒下……隨即,衛樵身體又猛然一顫,他前不久還在猜測匈奴人會饒過龍岩關,會全力奔馳到金陵城下,威懾大齊朝廷上下。可是,如今周尚德二十萬歸武徒指揮,憑空多出的二十萬精兵,比南方,西北勤王兵來早了十幾曰,隻要分兵占據往西的要塞,匈奴人一旦進來,南邊是慶家堡,武徒在後麵布局堵住,東邊是海,這,完全就是一口袋啊!
衛樵雙眼大睜,眼前不禁想起了自己書房裏的那座沙盤,想起了武徒臨走之前擺的那幾個棋子。當時衛樵就看出來,幾個地方就是缺了什麼,如今看來,就是缺這二十萬兵馬!
武徒走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衛樵隻覺得嘴唇發幹,忍不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司馬盛昌看著衛樵失色的臉色,心裏總算是有了點安慰,他剛才聽傅明正講的時候可以是雙腿打顫的。
衛樵喝了口水,心神總算鎮定下來。
文正皇帝果真是好手段,一招棋,將晉王匈奴人都給算計了進去。晉王死了,匈奴人被封鎖了消息,肯定會南下,一旦入了口袋估計這二十萬人馬也就留在北方這個墳地了。
滅了晉王,又沒有先帝製約,大齊內部基本穩定了;滅了二十萬匈奴人,大齊可以說今後幾十年會沒有邊患了;武徒功勞至偉,晉封太保,或許還會帶上傅瀝與高崎一起成為三公,徹底的收了他們的權。
這樣,就平定了大齊的權臣,剩下的人,基本上翻不起大浪來。
衛樵想著這些種種,眼神早已經沒有駭然之色,平靜的很了。
這位文正皇帝可怕無比,當今恐怕沒人能夠在城府隱忍上與他比肩的。
“走吧。”衛樵心裏重重的吐了口氣,隻覺得肩膀前所未有的輕鬆。
“去哪裏?”司馬盛昌見衛樵這麼快鎮定下來,不禁有些意外道。
衛樵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帶你去太子殿下。”
司馬盛昌臉色一變,剛要大喊,隨即醒悟,連忙起身追了出去。
駙馬府。
傅瀝,常頌,鄭王,李元芳,鄭裘,湯延,傅明正,方倉,趙元奎,楊宗天,秦勻,雷遲,林豐正……衛樵,武清寧,傅青瑤等等,聚集在客廳裏,全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站在中間的有些手無足措的傅煬身上。
傅煬盡管是傅瀝的兒子,自小也有點見識的,最近在生意場上闖蕩,倒也有些底氣與自信的,但是被他父親以及眾位閣老當朝一二品重臣看著,難免還是有些緊張,目光不禁投向衛樵,這幾乎是他的本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