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有些甘甜還有雜質味混合,顏色也不好看,即便是紅糖,也是最劣質的貨色。

“公子指這三等紅糖?”

店夥計再次打量眼前的貴公子,介也不像缺銀子使啊。心裏嘰嘰咕咕納悶,嘴上恭敬笑道:“這一罐五十文錢。”

“那糖霜呢?”

見公子問糖霜,店小二立即來了精神,捧著個瓷罐,從裏麵小心翼翼用勺子挑出些粒粒雪白晶瑩的白沙糖,視若珍寶般說:“二兩銀子一兩糖!”

“那麼貴??” 王仞皺了皺眉,榮國府大丫鬟一個月的月錢才二兩銀子呢。

剛才一罐子紅糖起碼有十斤,才需五十文錢。

夥計見怪不怪地解釋道:“公子不貴啦,這是最上等的糖霜,王公貴族,宮裏的萬歲,娘娘,可都吃這種。”

像這些公子哥兒哪裏懂柴米油鹽,采購都是家裏管家操辦,不知道市場價格,也就不奇怪了。店小二心中十分肯定想道。

“我嚐嚐。”

王仞接過勺子,那店小二緊巴巴看著,生怕他挑多了去。

確實比紅糖純多了,更甜,品相更好,潔白如雪,看上就上檔次。

貴族要的就是體麵,喝糖水,其實蜂蜜也足夠代替,卻哪裏有銀白如雪的糖霜看起來有逼格。

“有沒有冰糖?”王仞繼續比劃:“就是類似糖霜,一塊一塊的。”

店小二一愣,試探性回答:“公子,指的是糖霜裏偶爾結的塊狀物?這名字起的倒雅趣,還真像冬天結的冰。”

“差不多。”

“那東西產量不起來,又麻煩,沒人弄。”店小二搖搖頭。

這時店裏內部簾布被掀開,走出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對王仞說道:

“京城糖霜都供應不求,哪有閑工夫去琢磨別的,公子不在其位,不懂其艱難。”

王仞笑道:“京城數不勝數的製糖坊,每年都供不上麼?”

“自然。”

那胖胖的中年男子應該是這裏的掌櫃,頗有耐心道:“糖霜費時費力費心,需手工一點一點從熬製的紅糖表麵刮出,公子可知一兩糖霜要用多少斤紅糖?”

王仞倒真不清楚,很誠實搖搖頭。

掌櫃豎起一根手指,毫不誇張道:“一千斤!!”

“京城所有製糖坊每年要先給宮裏湊三百斤,剩下的才賣出來。就這都不夠賣,誰還搗鼓塊糖,公子說的冰糖,就是糖霜凝結的吧?”

“糖霜已經夠麻煩了,再把它們融化製成塊,成本更高,得賣多少銀子一斤?五兩?十兩?便是勳貴老爺,也不敢天天吃它。”

看來這些商人不是不知道冰糖,而是不知道作法,原來他們以為要融化成水,在放入模具裏凝結。

賣三兩銀子一斤冰糖最合適。

隻比糖霜貴一兩,王仞摸了摸鼻子,心中已是製定好價格。

……

“退之兄弟!”

這時。

門口走進兩位麵容清秀的錦衣公子。

王仞聽見有人喊他表字,回過頭見是老熟人,調侃道:“若蘭,紫英、你們今兒起那麼早,青樓可還沒營業。”

馮紫英哈哈一笑,也打趣道:“我與若蘭準備去春堂詩會湊湊熱鬧,千對公子有沒有興趣。”

“別叫那號,再叫我可跟你們急!”王仞摸摸鼻子麵上有些尷尬,什麼千對公子,這稱號太難聽了。

那衛若蘭生得更書生氣,馮紫英相對陽剛些,都是世家子弟,與四大家族祖上皆為世交。

不過。

春堂詩會臨近傍晚方開始。

三人就近找家酒肆,吃過午膳,這才悠哉悠哉往什刹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