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罷,反正我所需要了解的人類,隻要有利一個人就夠了。
那天,忘記了理由的吵架持續到深夜,他奪門而出,我則留下來收拾一塌糊塗的房間。約摸過了一個星期左右,依照我對他的了解,差不多也是到了冷靜下來的時候,然而他卻沒有按時出現在門口。
我畢竟還是會因為他而感到坐立不安的,這種不安隨著我接下來三天安靜的生活而愈發滋長。我開始撥打他的電話,結果在床鋪和牆壁的縫隙間找到了已經沒電的它。接著我到了他家,卻又被告知他一直都沒有回去。
前來開門的是勝利,時至今日,他也已經對我和有利之間剪不開理還亂的糾葛從反感變成了厭倦。想當初,雖然美子是相當讚成那份婚約的,但相當溺愛著有利的他還是以大哥的身份進行了堅決而持久的抗議。
“這麼說,有利他沒有回來過了?”
勝利用手撐著門框,看樣子並沒有讓我進去的打算。
“好吧,我會去其他地方找的。”
說罷,我鞠了一躬,準備離開。沉默著的勝利卻在這時發出了聲音。
“你們還好嗎?”他似乎有些猶豫,“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要不要……下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和他說說看?”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和有利之間的狀況表示正麵意義上的關心。可是,假如就此接受了勝利的關心,恐怕也就是在同時宣告了我和有利之間確實存在著需要調和的問題吧?
那種問題顯然是不存在的。
“不,我們沒有問題。”我向他展顏一笑,我想那一定是個非常自信的表情,“其實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裏,隻是為了預防萬一才過來問問看。謝謝你。”
我當然不是在說謊。因為當我推開那扇酒吧的大門,第一眼,便發現了有利的身影。
不知為何,他係著黑色領帶,還穿著同樣深色帶條紋的西裝。五年的時間,足夠將他變成一個身形像他哥哥一樣高大的青年男人,一個會在煙霧迷蒙的酒吧中端著酒杯一本正經向女人調情的男人。我也看見他身邊的女人,年紀要稍微大一些,眼部的妝稍微畫過了一點,不過不失為一個美人。
我不動聲色地走到吧台另一邊坐下。我不是很確定他有沒有看見我,不過,我的一頭金發使得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還有幾位像是習慣於夜生活的女性,幹脆就起身朝這邊走來。
和當初與有利初見的時候相比,我的外貌稍微有些成長,不過依然還存留有少年人的影子。這裏有些熱,我將外套脫下,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衫,同時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除了第一眼外,我沒有再向有利那邊投注過視線,隻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酒保送來的玻璃杯上。色澤亮麗的液體漂亮地在其中分為了好幾層。
“等人?”
我抬起頭,剛才同時向這裏進發的幾位女性,不知是通過什麼決定了次序,隻有一個人來到了我的身旁。
我盯著她閃爍著紅色熒光的嘴唇,沒有回答。
“你……會日語嗎?”
女人試探性的問道,然後開始勉強的說起了英文。
我向她笑了笑,“沒關係,我會說日語。而且,並沒有在等人。”
女性是優雅而美麗的生物,從很久以前,我便這樣以為。然而,除了欣賞之外,我從來沒有對她們產生過任何欲望。這自然和我本身的生活有關,不過更主要的是,眼前的女性,是個與我毫無關係的人類。
她很聰明,懂得談話的技巧和調情的要素,盡管這並非我現在需要的東西,我還是一邊微笑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應。在此之前,雖然知道有利常常出沒在這裏,我卻隻是在今天才第一次推開大門,看見那麼多寂寞的買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