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江夢籬寒暄幾句。
這時一道男人聲音響起,是當今聖上來了:“皇後今日喊朕所為何事?”
皇後拉著江夢籬一道向聲音的主人行禮:“陛下。”
趙啟一眼就注意到江夢籬,他對皇後說:“梓潼說今日讓我看個珍寶,原來珍寶是這樣的珍寶啊。”
江夢籬低著頭,聽到他的戲謔,心裏有些不甘,被作為一個物件送給別人,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別無退路。
胡皇後便順勢向皇帝介紹江夢籬:“陛下,這是我舅家表妹,江夢籬。”
“抬起頭來,讓陛下好好瞧。”
江夢籬抬起素淨的臉,趙啟見她秀麗,看了好一會,笑道:“皇後果然送來一個好的。”
掩在衣袖下的玉纖緊握,她依舊保存著跪姿,胡皇後喊她起身她才起來。
江夢籬微抬眸,大著膽子仰視當今天子,趙啟身材高大,身穿紅底淡黃色團龍窄衫,戴朝天襆頭,神采英拔,蒼髯如戟,江夢籬聽說當今天子和她父親江呈差不多年紀,如今一見,看著他麵容比江呈還年輕。江夢籬把頭又低下去,天子不愧是天子,那雙威嚴目光,像是能把她看透了。
胡皇後開口說道:“陛下,已經晚了,就讓妹妹陪陪陛下休息吧。”
這話的意味很明顯。
趙啟看著那小姑娘羞赧地站在胡皇後身後,拒絕道:“還有好久奏折沒批,既是皇後娘家晚輩進宮,就讓她先陪陪你吧。”
說完,趙啟在宮人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皇後麵色如常,說話語氣卻失落:“叫夢籬進宮怎麼就成了陪我,明明說的給他選可心的人……”
她收拾好情緒,得體地安慰江夢籬:“妹妹別急 ,我叫人已給妹妹收拾個好住處,剩下的來日方長。”
江夢籬向她跪謝:“皇後娘娘的大恩,淮芷感激不盡,定會湧泉相報。”
胡皇後和藹地說:“你能服侍好皇上,就是報答我,好了,今天你趕路也累壞了,叫人帶你去休息吧。”
於是胡皇後身邊的劉嬤嬤引江夢籬去另外一個宮殿,出來胡皇後居住的落霞宮,江夢籬和修竹跟著她走著,穿過一個拐彎角處,一個身影正往她們相對的方向疾奔,那身影沒來得及停步,與江夢籬恰好撞上。
江夢籬呼痛一聲,幸好有劉嬤嬤和修竹眼疾手快抓著她,不然差點摔倒,修竹慌忙扶著她問:“小姐沒事吧?”
修竹給她撫背,江夢籬就劉嬤嬤手上的燈籠定睛一看,那身影是個孩子,這一撞他坐在地上,江夢籬見他皺著眉頭,忙問:“磕到哪裏了嗎?”她讓修竹扶他起來看看。
這是個約莫九歲的男孩子,昏黃的燈光下照映他明亮的眼眸。
劉嬤嬤見到男孩子的麵容,吃驚地說:“四皇子,你大晚上怎麼跑來跑去的?”
四皇子?江夢籬看著那男孩子陳舊且打著補丁的衣裳,壓根瞧不出來那是皇子。
還未待江夢籬說話,那四皇子對她道一聲:“謝謝。”就轉身離開,江夢籬想喊住他,想看看他剛才有沒有磕出傷,那孩子卻一溜煙跑過拐彎角。
江夢籬心下一鬆,能跑那麼快,看來他應該沒事。
她們便繼續向前走,一路上寂靜無聲。
住處早已收拾好,那是個清幽住處,江夢籬見了很是歡喜。
修竹斟好茶端來,江夢籬讓她拿出準備好的荷包,給引路的劉嬤嬤,不等劉嬤嬤拒絕,江夢籬說:“嬤嬤這點心意收下吧,往後還要嬤嬤多提點。”
劉嬤嬤麵帶喜色向她拜謝,嘴裏說道:“中宮娘娘一直盼著小姐來呢,小姐往後有福了。”
江夢籬斟酌地問她:“嬤嬤,剛才那個四皇子,他……”
這時燭珠掉落 ,在燭座底的銅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劉嬤嬤見時辰晚了,便說:“小姐,現在已經晚了,老奴到時候會與你細說。”
劉嬤嬤便喊來宮女太監們服侍她。
江夢籬在他們的伺候下用完餐,消食後又沐浴更衣。
沐浴桶裏香氣氤氳,修竹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抹著香膏。
“修竹,我其實不想進宮的。”
四下無人,江夢籬秉退其他人,就是想和修竹聊聊知心話。
修竹靠近她的耳垂輕聲細語:“小姐,有皇後娘娘的幫助,還有你的容貌,奴婢相信你一定會奪得龍寵。”
“我進宮隻是不想在那個地方待著,如果我繼續待在那裏,我會成為一個妓子,”她閉著眼,回想到青樓裏那群可憐的煙花女子,“我不想身體爛掉,死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