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見她似乎有些難過,一時心疼,蹲下來與她靠近些,說道:“才人進宮之後,眉頭就沒鬆開過。”
江夢籬心想:“那個人,強迫別人隨他心意,最後還把人家丟到冷宮裏自生自滅。可見是個薄情之人,雖說那柳氏也許衝撞他,或犯了什麼錯,但那四皇子又何辜,何況是他的孩子……”
江夢籬低頭盯著手裏的茶杯,茶葉在茶水裏浮沉,一如她的從前。
“不過我隻要替皇後娘娘完成她的心願,其餘的我想它幹什麼。”
她把杯子放在案幾上,百般聊賴,便讓修竹拿些書籍來看。
入宮時她隨身帶了些書籍,隻怕深宮盡日閑,好打發時光。
翻開紙張,她接著之前未看完的字句: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讀了許久,朦朧睡意襲來,她不禁沉酣。
待醒來時,宮女橘繡已經在旁邊等著,她興奮地對江夢籬說:“皇後娘娘打發人來了,讓才人收拾好,今晚皇上會來。”
其他宮人也是喜氣洋洋的,若服侍的妃嬪能博得龍恩,他們也能沾點光。
江夢籬隻道了聲“好”,宮女便開始給她準備梳妝。
晚上她沐浴更衣完,就聽到門外太監稟報皇上來了,她隻穿著一身素白繡花寢衣,就來見他。
宮人們收拾完後,都出去了。
江夢籬抑製住緊張,她在進宮前,江呈和胡皇後找來宮裏的老嬤嬤專門訓練她的禮儀,她毫無差錯地對趙啟行禮。
趙啟扶起她,說:“會下棋嗎?”
“會。”臉上有點發熱,白天還偷偷心說這個男人薄情,但他那熾熱的目光投來時,江夢籬卻忍不住羞澀。畢竟她也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還是長自己年齡不少的男人獨處。
趙啟並沒有急著要她侍寢,卻是拉她下棋。
江夢籬想,她不可能贏過他,就算能,她也不敢。
所以她接連輸了好幾局,就對趙啟莞爾:“陛下厲害。”
這樣的讚美趙啟聽了很受用,他看著這才十幾歲少女的容顏,問:“朕聽皇後說,你今年才十四歲?是嗎?”
江夢籬回答:“是的,明年春天妾就及笄了。”
趙啟修長的手指輕捏黑棋子 ,他看了看這次棋局,故意選擇輸了。
“陛下是故意讓我贏的。”江夢籬驚訝地看著他。
“朕怎麼願意為難一個小姑娘呢。”趙啟向她伸手,江夢籬從榻上下來,走到他那邊,趙啟一把將她拉過來抱住。
江夢籬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很不自在,但還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小時候,青樓裏養大她的老鴇說,她的眼睛很美 ,長大後直盯著男人看,一定能把他們的心看化。
江夢籬望著趙啟,她媚眼波光流轉,嫩臉勻紅。
趙啟一觸及她的目光,如瓊漿玉液,他隻盯著看就醉了。
江夢籬大著膽子,她依偎在趙啟的懷裏,手指摩擦著男人衣袍上繡的龍身,手指如她的內心一樣 ,輕輕顫栗。
“陛下,那麼晚了,妾來服侍你吧。”
她顧不得矜持。反正遲早都有這麼一天,還不如早點開始。
她在趙啟來至沁芳閣前就已出浴,穿好衣物,隨便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青絲。
趙啟把那根簪子一抽,她的萬千青絲垂下,落在她潔白的寢衣上。
趙啟抱起她,向烏木鎏金寶象纏枝床走去。
月光如練,燈火搖影。
第二天一早,眾妃如往常一樣在胡皇後所居的落霞宮處請安,盡管皇後有發話,江夢籬不敢坐在皇後近處,她不敢太招搖,妃嬪對她的進宮私底下議論紛紛,她沒聽到但是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她早早到來,就坐在與自己身份恰當的地方。
胡皇後身邊的宮人給眾人上茶,胡皇後便開始每日的訓教。
訓話完畢,眾妃們就聊起家常,坐在江夢籬身邊的範美人對江夢籬說道:“江才人今日起得好早啊,昨晚那麼累,你也能起得來啊。”
範美人的語氣就是好奇和驚訝,並無其他含義,江夢籬沒想到這位美人說話那麼大膽,臉上又羞了。
江夢籬說:“嗯,給皇後娘娘請安,自然不能遲來,這是規矩。”
範美人眨了眨眼睛,對她悄聲說道:“可是我第一次侍寢的第二天,我都起不來了,腰都酸死了,不像你,還能生龍活虎的。你是怎麼辦到的?”
這位範美人年紀比她大幾歲,說話是真的直。江夢籬隨便找個由頭把這話題轉移了。
眾妃們請安結束後就各自回宮。
江夢籬最後一個走 ,對胡皇後行完禮後 ,胡皇後叫住她:“昨天算是個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