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籬思索一下搖搖頭,胡皇後倒也沒失望,隻說:“已經侍寢了,以後隻要皇上多來你這裏就好,你還年輕……”
其實胡皇後並不老,才不過三十四歲,但她眼角已經爬了點細紋,如枝蔓爬行在潔白的牆麵,平時都用脂粉掩蓋著。
“沒有子嗣,本宮的心就放不下,你知前朝往事,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江夢籬聽說過,前朝有兩宮太後,一位是先聖的嫡母,一位是先聖的生母,那嫡太後被先聖生母打壓的厲害,最後化作一縷哀魂。
江夢籬輕咬下唇,跪下來對胡皇後說:“待妾誕下皇子後,望娘娘能送我出宮。”
胡皇後看她一臉誠懇,笑著點頭:“好,本宮允你。”
江夢籬回去後,燕懷跪下來替胡皇後捶腿,燕懷的力道拿捏的很好,胡皇後閉目養神,突然開口說道:“舅父給我帶來的人,真讓本宮可心。”
燕懷說:“那江才人看上去,是不願意去爭的。”
胡皇後笑道:“本宮不讓她爭,她隻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趙啟這個時候已經下朝,進了屋,胡皇後見他過來,滿心歡喜地起身行禮。
兩人都入座,燕懷和其他宮女都準備好茶水端給君王。趙啟坐著臉上漾著笑,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胡皇後看著趙啟的側臉,說道:“皇上今日早朝為何如此開心,平時下了朝來妾的宮裏,都要埋怨幾句那群老匹夫們。”
趙啟帶著笑意看她:“怎麼,朕就不能開開心心地來你宮裏 ,若朕總是來你宮裏抱怨,不會讓你也煩心嗎?”
胡皇後每次在趙啟來時都會準備他喜歡的栗子,胡皇後親手剝開,放進紋青花小碗裏,端給他。
“陛下如此開心,可否告訴妾身。”
“無非是臣子們告訴朕,今年海清河晏,天下太平,朕心裏自然高興,朕自登基以來,父皇去世時,外有邊境叛亂,內有貪墨成風,這些年,總算是好了許多。”
胡皇後笑道:“陛下英明。”
她和這個男人一起攜手多年,平日隻是相敬如賓,但陪伴多年也有了親人的感情,看著他得誌,也由衷替他開心。
胡皇後想到江夢籬,不由說道:“若是後宮再添些可愛的皇子們,就再好不過了……”
趙啟眼有深意地看著她,說:“那位江才人 ,生得貌美。”
“妾鬥膽,將她送進宮裏,還私自給她封位,但隻要皇上喜歡,妾也不怕皇上怪罪。”
趙啟執了她的手說:“朕知道你一向以朕為重,朕怎麼會怪你呢,但是那江才人還太小了,朕想等她再大點。”
胡皇後笑著聽他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驚訝問道:“昨晚皇上還沒有臨幸她?”
不過她想,反正趙啟看著對江夢籬很滿意,她也就高興地說:“那等她再大些,妾會日日求佛,期盼她能為皇上誕下子嗣。皇上沒事也多往後宮裏走走,除了寧貴妃那裏,其他妃嬪也盼皇上好久了。”
趙啟聽到“寧貴妃”三個字,歎道:“她小性,偏不讓朕去別人那裏。”
胡皇後垂下眼簾,她每從趙啟口中聽到對那個人的評價,心裏很是複雜,她維持得體的笑,對趙啟說道:“妾知道皇上的難處。”
皇帝伸手摸著她的臉,深情凝視她。
他的賢妻總是為他考慮。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她。
趙啟輕聲說道:“當年朕硬是不願納你為正妃,你怪過朕嗎?”
這麼多年皇後早就練會了忍耐的功夫,她溫柔地說:“妾待字閨中時,就希望有一天,能嫁於陛下這樣的良人。”
趙啟深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朕冷落你好久了,今晚朕就待在這裏了,朕還怪想念你的栗子呢。”
胡皇後淡笑,有些羞澀地看著他。
隆冬天氣,雪花紛飛,沁芳閣燃上了上好的炭,江夢籬抱著手爐,看著宮人們整理賞賜下來的東西。
小太監阿福像個孩子一樣對每個東西都讚歎不已,他說:“今日我也能大開眼界了。”
修竹見他表情憨厚可愛,笑說:“阿福,你進宮也有幾年了,不會就運氣那麼差,好東西都沒見到過吧?”
阿福說:“那是自然啊,之前我在其他地方當差,幹又苦又累的活,哪有機會見到這些珍寶。”
橘繡也過來和他們聊起來:“現在你在才人這裏,不就看到了,以後怕是還有更多呢。”
江夢籬見橘繡天真單純,笑了笑,對橘繡說:“這話可不能說,誰知道以後呢。”
橘繡歪了歪頭,又是一派天真模樣:“為什麼?”
修竹忍不住笑了,去拉她:“快幹活,別偷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