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Eleven 從心(2 / 3)

所以,他刻意地不避孕,瘋了似的想要一個他和她的孩子。她的生理期,他素來了如指掌。於是,孩子就在他的刻意為之下如願以償地到來了。

偶爾,喬家軒甚至會湧起一種對未來的可笑奢望:當某一天,傅佩嘉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因為有孩子的存在,她或許可以原諒他。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會相信。

他在很久以前,便已經深深深深地愛上了傅佩嘉。

若是從前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複仇的話,如今的喬家軒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因為愛。

由於失眠,傅佩嘉第二天便起來得晚了,洗漱後下來一看,喬家軒竟然在客廳搭了一個野餐帳篷。

良嫂對傅佩嘉嘀咕道:“喬先生搗鼓了一個上午,也不知用來做什麼。”

到了午飯前,喬家軒終於把帳篷搭好了。良嫂問他:“喬先生,你弄這麼大一個東西做什麼?”

喬家軒笑了笑,溫柔閃爍的目光落在傅佩嘉未見半分隆起的腹部:“今天天氣很不錯,我們一家三口下午去湖邊野餐。”

一家三口?他們能算一家三口嗎?傅佩嘉怔然不已。

他們隻是暫時居住在一起的人而已。按照協議規定,幾個月後,等孩子一出生,她便會離開了。

然而,下午的野餐並沒有成行。因為喬家軒接了一個電話,便匆匆地出去了,直到深夜時分方才回來。

傅佩嘉越來越消沉消瘦了。

良嫂看在眼裏,著急不已,她什麼都不能做,唯有不斷地給傅佩嘉熬湯。燉補品。

這天,傅佩嘉午睡後醒來已經快傍晚時分了,她愕然地發現餐桌旁坐著一個好看的女生,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燉盅裏的燕窩。

這女生傅佩嘉是知道的。她曾在公交車裏隔著車窗玻璃見過,喬家軒曾牽著她的手一起出了甜品店。

那女生見了她下來,好看的長眉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哎喲喂,燕窩不錯哦。不過不好意思啊,我已經吃完了。”

“對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宋貝貝,是喬家軒的親妹妹。”

喬家軒何時冒出了一個親妹妹?傅佩嘉的表情泄露了這份驚詫。

宋貝貝一絲不差地瞧在了眼裏,甜滋滋地一笑,心情極好地道:“不會吧?都到這份兒上了,難道我哥都沒有告訴過你他有個親妹妹嗎?!”

確實沒有!

宋貝貝的話如利劍,刺破了這些天來喬家軒所營造的曖昧迷霧。

那一刻,也叫傅佩嘉心涼地明白,喬家軒以前說的那些從沒有喜歡過她的話都是真的,半分不假。

如他真的有半分喜歡她的話,怎麼會連有個親妹妹的事情都從未告訴她?

而如今他哄她,對她好,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而已。

“別看我姓宋,我跟我哥可是同父同母的。”

宋貝貝推開椅子,走向了傅佩嘉。傅佩嘉這才注意到她左手手臂上包紮了繃帶,似乎受傷了。而更令人驚愕的是,沒有人攙扶的她,一步一跛。這麼嬌美可愛的女孩子怎麼會是個跛子?

傅佩嘉這麼一愣怔,宋貝貝便已瞧出了端倪。她頓時一惱,衝傅佩嘉嚷嚷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跛子嗎?!”

傅佩嘉移開目光,並不言語。世界上有哪個女孩子會不介意自己的外表呢?

“怎麼不說話,同情我是不是?傅佩嘉,我宋貝貝可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反過來還同情你呢!被人白白騙了幾年,玩了幾年,還把自家的產業葬送了。我看這全世界啊,除了你傅佩嘉這個蠢貨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這個宋貝貝牙尖嘴利得很,與沉默內斂的喬家軒完全不同。

宋貝貝笑吟吟地在傅佩嘉的身畔停了下來:“知道我哥是怎麼對我和雲西姐說的嗎?他說,他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傅氏。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知道我大哥為什麼還會跟你住在一起嗎?那是因為他還沒玩夠你!”

哪怕一直知道這個事實,但從一個陌生人口中娓娓道來,依舊叫人心碎不已。

傅佩嘉臉色泛白地看著她饒有興致地左轉轉右瞅瞅,打量著屋子裏的各種擺設。

“我明天就搬來這裏住了,你識相的話就盡快離開。不然的話,本小姐我可不是個吃素的。

“還有,我告訴你哦。我大哥喜歡的人一直都是雲西姐,這裏本來就是我哥和雲西姐結婚用的房子。要不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我哥和雲西姐早就應該結婚了。”

清清脆脆如出穀黃鶯的嗓音,吐出的每一字卻都仿若毒針,字字都紮在傅佩嘉的胸口。

“哦,是嗎?”到了這個時候,傅佩嘉也明白了過來,這個叫宋貝貝的人是故意來找碴兒的,且還準備搬過來長期找碴兒。傅佩嘉索性在沙發上懶懶地坐了下來,準備節省體力,長期“應戰”。

宋貝貝被堵住了,她啞然了數秒,惡狠狠地道:“傅佩嘉,你就嘚瑟吧,我看你能嘚瑟幾個月。反正我哥跟雲西姐也達成協議了,等你孩子生下來後,婚禮照舊舉行。雲西姐大度得很,她說過她不介意撫養這個孩子。”

傅佩嘉緩緩地垂下睫毛,凝視著地麵半晌,方道:“他們的婚禮,與我何幹?這是喬家軒的房子,既然你是他妹妹,你愛住便住。”

傅佩嘉淡淡然的無所謂模樣令宋貝貝惱火不已,她覺得自己的千斤重拳仿佛都打在了棉絮之上,半點殺傷力都無。

“傅佩嘉,我要是你的話,就會馬上離開……”

“貝貝!”喬家軒出現在了大門口,神色嚴厲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怎麼在這裏?”

“怎麼,我就不能來這裏嗎?”宋貝貝反唇相譏,“你把她藏在這裏,以為就可以瞞著我和雲西姐嗎?!”

“貝貝,到我書房來。”喬家軒的語氣隱忍。

“你怕什麼?有什麼是她不能聽的嗎?”

“給我過來。”喬家軒截斷了她的話,不冷不厲的嗓音卻讓宋貝貝知道他已經動怒了。

宋貝貝隻得怏怏地跟隨喬家軒進了書房。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瀝的雨,湖麵上漣漪頓起,圈圈點點,連綿不已。傅佩嘉盯著瞧了許久,隻覺開始頭暈目眩。

喬家軒進臥室的時候,看見她一如往日般地側身縮在沙發上,她雙眸輕合,一副入睡了的模樣。纖長有致的睫毛濃密地蓋了下來,在眼下形成了一排濃重的陰影。

這些日子,她晚上睡得並不好。喬家軒蹲了下來,溫柔細心地替她揉捏腫脹的腿腳。

側頭而睡的傅佩嘉睫毛微動。但她沒有出聲,隻靜靜地裝睡。

這一切都是假的。喬家軒對她所有的好,不過都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而已。等孩子出生後,他便要跟陳小姐結婚了。哪怕一直都知道,但從宋貝貝嘴裏說出來卻還是深深地刺傷了傅佩嘉。

喬家軒一直全神貫注地低著頭,整個人仿佛都沉浸在手指的動作上,渾然不覺。

夕陽的光線,無聲無息地透過玻璃,在臥室裏散落一地。

四月的陽光這樣好,風景這樣美,傅佩嘉卻覺得這樣寒冷。很多假麵的溫柔,不是給她的,她寧願不要。

第二天,宋貝貝大大咧咧地搬了大包小包進來,正式地登堂入室。

此後,良嫂每天無論燉什麼補品都沒有用。因為這大部分的補品都是被宋貝貝吃光的。

喬家軒似乎拿這個妹子也沒啥法子。宋貝貝完全我行我素,趕也趕不走,說了也不聽,一副“我就賴在這裏,你拿我怎麼樣”的模樣。

但宋貝貝對喬家軒還是有所顧忌的。喬家軒在的時候,她基本隱忍不發。但喬家軒不在,她可從來不會對傅佩嘉客氣。

她打開手機裏陳雲西與喬家軒的各種合照硬塞給傅佩嘉看:“你看看,這就是雲西姐。她可是我大哥的左膀右臂,負責我大哥整個集團公司的法務部。真真正正的辦公室OL,能力出眾,漂亮大方,優雅得體……

“傅佩嘉,在我大哥心裏,你連雲西姐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宋貝貝的每句話都飽含致命毒液。

“你看看,我大哥跟雲西姐在一起,是不是就像一對璧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CP之類的,我覺得就是說他們兩個。你說呢?”

一張照片裏,身著白襯衫的喬家軒神態慵懶地坐在沙發裏,陳雲西則站在沙發後,燦笑若花。

另一張,兩人在寬大的書桌前,喬家軒端著一杯咖啡,視線落在正埋頭於文件的陳雲西身上,素來清淡的臉上帶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還有一張照片的背景大約是達成了某項合作,喬家軒與某合作方正在微笑握手,一身幹練套裝的陳雲西站在喬家軒身畔,專注深情地凝視著他。

都是些抓拍而已,卻真實準確地反映出了兩人平日裏的相處狀態。

溫軟怡然,情意綿綿。

而自己,不過是喬家軒的工具而已。傅佩嘉在自己的舌尖嚐到了酸澀不堪的味道,方才喝下的熱白開仿佛都是摻了醋的苦汁。

“問你話呢,傅佩嘉。”

傅佩嘉每每聞若未聞,冷淡以對。但她對纏人的宋貝貝亦十分頭疼,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除了不得已的吃飯時間,還有一個星期一次的工作外,其他時間基本不願踏出房門。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我的說法了啊。”

宋貝貝明顯是來找碴兒的。每天變著法子折騰傅佩嘉。不是在飯菜裏偷偷加鹽加醋,讓傅佩嘉無法入口,就是搶喬家軒帶回來的各種吃食。

或者,傅佩嘉午睡的時候,她製造各種噪聲,肆無忌憚地搗亂,透著小孩子般天真的邪惡,卻準確無誤地表達了她對傅佩嘉的厭惡。

傅佩嘉日益沉默。

反正隻要是能讓傅佩嘉不舒服的事情,宋貝貝就會大做特做。連喬家軒帶傅佩嘉出去吃飯,宋貝貝都會寸步不離地跟著。

這一晚,是喬家軒固定帶傅佩嘉出去用餐的日子。傅佩嘉最近嗜酸又嗜辣,所以喬家軒便訂了一家改良式川菜館。

三人才入座不久,忽然便見宋貝貝笑吟吟地朝門口處的來人揮手:“雲西姐,這裏。”

陳雲西轉過身,瞧見了他們三人,眼底瞬間閃過幾抹詫異尷尬。

“貝貝,不是說你一個人吃飯無聊嗎?”陳雲西責備她的同時,已不著痕跡地向喬家軒解釋了一切。

宋貝貝“嘿嘿”地笑:“雲西姐,來都來了,就一起吃頓飯唄。雖然你跟大哥天天在公司共進午餐,但偶爾也要一起來吃浪漫晚餐啊。大哥,你說是不是?”她拉著陳雲西在喬家軒身畔坐下。

喬家軒不答。一瞬間,空氣都安靜得詭異。

陳雲西含笑道:“我還有工作呢。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喬家軒這時才淡淡開口:“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來都來了,就一起吃個晚餐吧。”

既然喬家軒都這麼說了,陳雲西也就不堅持了,點了點頭:“那好吧。”

宋貝貝與陳雲西極熟,一直旁若無人地拉著陳雲西聊天。宋貝貝想起一事,突然問道:“雲西姐,公司的高管每年八月份不是有一次集體度假嗎,今年你想去哪兒?我記得前年你說想去澳大利亞,大哥就把那次旅遊的地點定在了澳大利亞呢!去年呢,你說想去北歐,最後公司所有高管都去了北歐……”

喬家軒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傅佩嘉則一直垂著眼。四周的氛圍真正是古怪到了極點。陳雲西隻好淡笑道:“其實都是公司的決定,與你大哥無關。”

“那還不是大哥一句話的事情。”

雖然一直知道喬家軒和陳雲西之間的關係,但這麼麵對麵,聽著宋貝貝訴說著他們之間的親密,有好幾個瞬間,傅佩嘉的心髒恍惚出現了幾次滯頓收縮,隱隱約約地抽痛。但是,她一再告訴自己:這些都與你無關。

幸好不久後,菜一個個地端了上來,令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宋貝貝還嫌不夠熱鬧,一個勁地直說:“哇,大哥點的這些菜可都是雲西姐最喜歡的菜。”

“這些都是這家餐廳的特色菜而已。”喬家軒沉著臉解釋道。他注意到傅佩嘉從頭到尾端坐著的姿勢,眉目都不曾牽動過分毫。

“雲西姐,來,多吃點。這都是我大哥為你點的。”宋貝貝不停地給陳雲西添菜,完全把傅佩嘉當作不存在。

“好了,不要再夾了,碟子裏都擱不下了。你自己吃。”

“雲西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倒是你啊,該怎樣就怎樣。千萬別客氣啊,咱們可是一家人。”宋貝貝的話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傅佩嘉低著眼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麵前的菜。旁人看來,隻覺她似乎胃口不錯。

中途,喬家軒起身接了個電話,而陳雲西離開去了洗手間。

趁此時機,宋貝貝得意揚揚地問傅佩嘉:“我雲西姐是不是美貌與智慧並存,優雅大方知性得體?怎麼樣,自慚形穢了吧?!”

“嗯。”傅佩嘉這樣答她。

“我告訴你,雲西姐還是美國××大學法律係的高才生呢。”

“哦。”傅佩嘉應了一聲,把嘴裏的菜細嚼慢咽地吃下。

“知道不?等你生下孩子,我哥就跟雲西姐結婚了。”

“嗯哼。”

宋貝貝努力了很久,得到的就是幾個“嗯哦”。宋貝貝暴怒了:“傅佩嘉,你就這點出息。怪不得被我哥欺負成那樣,離婚了還給他生孩子……”

傅佩嘉終於有了些反應,她停下了手裏的筷子,長而卷的睫毛似被狂風刮過的小草,柔弱地顫動了幾下。但這也隻是幾秒的光景,她隨即又恢複了原狀,緩而慢地繼續進攻桌上的香辣牛肉。

宋貝貝瞧在眼裏,覺得自己已輸這一局。她磨著牙惡狠狠地道:“小樣,你別得意。我告訴你,我有的是本事整你。”

她起身一把拉起了傅佩嘉:“我們走吧。”

傅佩嘉愕然不解地瞧著她,不明白宋貝貝的意思。

宋貝貝拿起她的包塞給了她:“我準備回家。至於你,去哪裏都成,別在這裏做電燈泡礙著我大哥和雲西姐就成了。”

事實上,傅佩嘉根本食不下咽,所有強迫自己吞下去的東西此刻都堵在了喉嚨口,隨時都有噴湧而出的可能。宋貝貝把她趕走的舉動,對她來說簡直不亞於救星。

餐廳旁邊就是一個大型的購物中心,傅佩嘉便隨著人流來到了裏頭。她不知道要逛什麼,便搭了手扶電梯一直往上。

最後是櫥窗裏的童裝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緩緩地走進了那家童裝店。

各式各樣萌到極點的小服裝,小巧精美的各種玩具,無不叫她有一種購買的衝動。

大約是見了她很是感興趣的模樣,工作人員便走上前來,含笑道:“我們這個牌子的童裝每一款都十分有特色。這裏的每一款衣服,包括毛絨玩具、小汽車等都是我們設計師為她家裏的一雙兒女親自設計的。衣服麵料都是純天然的,對孩子無刺激,穿起來特別舒適。

“您是要買女孩的衣服還是男孩的衣服?多大的孩子?”

傅佩嘉頓了頓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哦。要送給還未出生的孩子是嗎?”傅佩嘉的肚子並未顯懷,工作人員根本瞧不出半分異樣。

傅佩嘉點了點頭。

“如果不知道性別的話,我推薦你買這一套爬爬衣。白底彩點,或者藍底白點,無論男女都可以穿。你看,是不是特別可愛?這裏還有這個配套的白色長耳朵小兔……”

真正是呆萌得讓人移不開眼。傅佩嘉決定買下來,她用自己的錢付了賬,把小衣服和小兔子都塞進了隨身攜帶的包包。

出了店鋪,傅佩嘉站在商場走廊上茫然不知接下來要去哪裏。環顧四周,商品滿目,人聲喧鬧。而她卻不知怎的,隻覺自己站在落雨的荒原似的,身上涼涼的,一連打了數個冷戰。

她緩緩抱緊了懷裏的包包,極輕地道:“寶寶,媽媽好冷……好難受。”

喬家軒找到傅佩嘉時,她正雙手緊摟著包包,呆呆怔怔地坐在商廈休息處的角落裏出神,臉色雪似的蒼白,恍若一隻被遺棄的寵物。

喬家軒懸著的心終於緩緩地落了下來,但隨即卻湧起了一陣沒來由的心疼,他跑上前去,一把摟住了她:“好好的吃個飯,跑這裏來做什麼?”

傅佩嘉猝不及防,身子一顫,緩緩抬頭。喬家軒望著她的漆黑眸子裏似有殘留的驚懼擔憂。

他居然拋下陳小姐來找她。估計是擔心肚子裏的孩子吧。

傅佩嘉在心底無聲苦笑。

“才吃了那麼一點,餓不餓?這商廈八樓有一家意大利麵,要不要再去吃一點?”

傅佩嘉照例是不言不語。喬家軒便牽著她的手起身,一手去取她懷裏的包包。傅佩嘉側身避開了他的手不讓他碰觸,喬家軒笑笑,隻道:“好。你愛自己拿就自己拿。”

喬家軒拉著她,搭了電梯徑直來到了餐館。

入座後,喬家軒接過了服務生的菜單,一口氣點了兩份意麵,還有比薩、雞翅、甜品。傅佩嘉有些目瞪口呆,莫非他剛剛在川菜餐廳吃的都是空氣不成?這麼不經餓。

傅佩嘉自然不知,喬家軒打完電話後回來,見傅佩嘉和貝貝都不在,以為她們都隻是去洗手間了。等了片刻,陳雲西回到座位,方知不對勁。他立刻撥了傅佩嘉的電話,但是傅佩嘉的手機關機打不通。打給了宋貝貝,宋貝貝隻說傅佩嘉表示吃飽了,就走了。

喬家軒想知道得再具體一些,宋貝貝便一問三不知了。

傅佩嘉一個孕婦,能去哪裏?喬家軒頓時心急火燎的,也顧不得陳雲西和買單的事了,衝出餐廳四下尋找。

他忽然十分懊惱,自己為何要結束私家偵探的工作。否則,此時隻要一通電話,他便可知道傅佩嘉的位置,不必像一隻無頭蒼蠅般亂衝亂撞。

喬家軒給她點的那份是熱辣意大利麵,服務生端上來後,喬家軒親自拿起了刀叉,卷了麵吹涼了些許,送到她嘴邊:“吃吧。”

方才在陳小姐麵前,他仿若避嫌,並沒有任何親密動作。如今陳小姐不在,他又做出這種旁若無人的親密動作。

傅佩嘉心裏似浸了冰塊,整個人冰涼到了極點。她側過了頭,抱緊了包包,似抱緊了自己唯一的溫暖依靠:“我不餓。”

“那就吃幾口。”喬家軒的話雖然溫和,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持。

傅佩嘉知道喬家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隻好道:“我自己來。”

“好。”話雖這麼說,喬家軒的手卻一直保持了喂食的動作,傅佩嘉隻好張口把叉子上的意大利麵吃了,這才順利拿過了自己的刀叉。

傅佩嘉不得已,隻好寥寥地吃了數口後,才擱下了刀叉。喬家軒便把一份紅絲絨奶酪蛋糕推給了她:“聽說這家餐廳這個口味的蛋糕評價不錯。”

傅佩嘉很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她是永遠不會開口發問的。所以她不知,喬家軒近段時間最關注的其實已經不是工作了,而是各種美食App和洛海美食點評網站。他每日裏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希望能哄得她多吃一些食物而已。

紅絲絨與極致奢華的白色奶酪霜,單單顏色就十分亮麗誘人。傅佩嘉叉了一小口送進了嘴裏,濕潤蓬鬆的蛋糕和醇厚迷人的奶酪霜在舌尖打轉,口感豐富,令人回味無窮。

見她不聲不響地吃了一半蛋糕,喬家軒頓覺此時此刻已經心滿意足,他津津有味地吃完了他的那一份意麵,最後還把一桌的食物包括她剩下的都吃進了腹中。

傅佩嘉看著他,自然再次瞠目結舌,心道:看來他是真的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