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又遇申公子(1 / 2)

棘兒跪於堂中一角,仔細打量著前來參加宴饗的秦開,今時不同往日,秦開是此次敗軍之師中極少數立下軍功的將領,不但沒有受罰,還得到了天子的褒獎,一時間,秦國的地位大增,大有躋身諸侯之列的可能。

與此同時,鎬京王宮中的那位出征前才晉位的秦贏夫人,也正因出自秦國的背景而門庭若市,近幾日已成宮中風頭無兩的人物。

棘兒望著意氣風發的秦開,看他與褒洪德兩人言笑寒暄,一旁跪坐於案幾後的蛾湊近棘兒耳側,輕語道:“這是秦國世子,我曾在齊國時就曾見過他,此人生的相貌堂堂孔武有力,偶然間聽得一點傳聞,說是宮裏那位寵極一時的秦贏夫人,曾被秦世子鍾意過……”

棘兒臉色突變,不解地望著一臉神秘的蛾。

按理說,這位秦贏夫人,應該也是贏姓,與秦世子同宗,姓作於以別婚姻的依據,同姓不可通婚,秦世子是秦國未來的國君,怎能生出如此不倫之情?

棘兒見蛾如此口無遮攔,忙左右環顧看是否有人注意到她二人的談話,見無人側目,才蹙著眉頭對著一臉偷笑的蛾小聲回道:“秦贏夫人可是宮中的紅人,美人如此妄議天子宮嬪,可是不要命了!”

蛾瞅著棘兒一臉緊張,更是笑得促狹,壓低聲音在棘兒耳側小聲細語,“今日在君夫人麵前羞辱庚薑的那位趙贏,就是秦世子的族妹,本來剛入府時,大家知曉她是秦國來的贏姓宗女,自然稱她為秦贏,誰知她聽了大動肝火,說是自己出身趙氏贏姓,和宮中的秦贏不能相提並論,宮中那會兒,現在的秦贏夫人還沒有名望,因是支族出身,剛剛送入宮中隻能作為天子燕寢中的一名尋常女禦,無人知曉,趙贏不稱宮中的那位秦贏美人為宗姊,而是直呼秦贏,足見她相當鄙夷秦贏夫人的出身,想必宮中近來名聲赫赫的秦贏夫人出身也並非高貴,”棘兒跪在一旁認真聆聽蛾絮絮不斷的是非閑話,心中暗自揣度,若此言不虛,倒也覺得秦世子行事罔顧倫常為人不齒,蛾繼續說道,“我在齊國時,恰好侍奉過齊世子招待秦世子的私宴,隻有他二人,宴後醉酒,秦世子隨意拉了一名舞伎侍寢,那舞伎第二日回來後,告訴我說,秦世子一夜都在喚著一名女子待字閨中的乳名——丘女,生生將那舞伎折磨了一宿,後來我也是輾轉知曉,宮中那位秦贏夫人的乳名正是丘女,阿妹你說,關於秦世子與秦贏夫人的傳聞豈是虛的?”

棘兒複又望了望神清氣朗的秦開,怎麼看也不像是為情所惑的癡情人,心中暗暗搖頭,許是蛾信口開河,她們這類府中閑養的女眷,最好私下編排是非,不過若其中真有隱情,秦開外表剛硬的掩飾下,到真有一顆柔軟的真心?棘兒看不透他,權當聽些女子間的閑話而已。

堂中的褒洪德與秦開熱絡喧談,一旁的女眷對這位年輕有為的秦國猛將多有誇讚,正在眾人熱議秦世子在六濟之戰中屢屢突襲時,坐席中走出一抹身影,棘兒與蛾正在竊竊私語,見有女眷出席,便隨著眾人的目光聚焦到這位女子身上,原來是趙贏,方才她在君夫人麵前的表現,足以令她今日享盡眾女的膜拜。

隻見趙贏目不斜視,姿態高傲在眾人探詢的目光中,徑直走至褒洪德與秦開身邊,對著高大威猛的秦世子盈盈下拜,那份親切與喜悅滿滿溢在麵上:“宗妹拜見兄長,聞得兄長出征在外,妹不勝牽掛!”

秦開這才注意到這位笑容親和卻有一股淩人之氣的宗妹,詫異地向褒洪德投以追詢的疑惑。

褒洪德讀懂了秦開的疑惑,忙上前攬住趙贏,替秦開圓場,“秦世子你看,今日趙贏這一身裝扮,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果真是秦地美人天生麗質,半年未見,竟是越發出落得楚楚動人啊!”

秦開這才恍然頓覺,笑顏回道:“原來是趙贏,阿兄安然歸來,妹自可放心,今日赴宴準備倉促,未來得及給妹帶些秦地特產,是阿兄怠慢了,望妹不要介懷才是!”

趙贏嫣然而笑,“兄長見外了,妹在公子府中一切安好,隻望兄長安康順遂,妹也就心安了。”

棘兒看在眼裏,似乎覺得秦開對趙贏的態度並不熟悉,細想一下,也難怪,趙贏多半是秦地贏姓宗親的女子,秦開作為世子,自然和這些旁枝末節的親戚甚少往來,又加上時常出兵在外追隨長兄世夫征伐犬戎,對這些宗親的女兒家應是陌生得很。

正與棘兒小聲低語的蛾見狀,露出一臉的輕視,對棘兒小聲嘀咕:“這趙贏空有一身學識,到底也是個拜高踩低的賤模樣!”

棘兒皺眉嗔怪一聲:“美人何故要詆毀她,這是正堂,小心被人聽了去!”

“怕她作甚!”蛾冷冷地瞟了一眼正與秦開親切攀談的趙贏,“阿妹不知曉,這府中對她怨怒的人不在少數,仗著有些學識,就將自己抬得眼高於頂,殊不知秦世子連她這個族妹都不認識,整日還自居秦國宗女,不過是旁門小戶攀上了公子,才有她今日的風光,她剛入府時還不齒秦贏夫人的出身,想必她也好不到哪裏去,那秦贏夫人好歹有秦世子惦念,趙贏她有甚?不過是恃才傲物,識得幾個字,看過幾卷簡牘,比得我等這些目不識丁的女子自然強些,可若是日後公子迎娶世子婦,世子婦的學識談吐定能與公子琴瑟和諧,到時才有趙贏的苦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