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從外間進來,表情神秘又疑惑,一走進廂房先左右看了一圈,確定無人在屋內服侍,忙走到夏侯芝身側,小聲地說:“有個人要見小姐。”
“誰?”一臉倦容的夏侯芝這時打起了幾分精神,驚疑地盯著女婢。
“一個……自稱是小姐的朋友,手上有二少夫人的親筆書信。”小雪的聲音極輕,夏侯芝低了低臉頰去聽。小雪從衣襟裏抽出一封信箋,信封上空無一字,夏侯芝認得是趙茹蕊屋內慣常用的紙箋,忙拆開了看,寥寥數字:我托一位朋友來見你。落款是一朵花蕊。
夏侯芝知道趙茹蕊謹慎,仔細端詳一邊信箋各處,再無一字,字跡確鑿是二嫂,花蕊的落款外人鮮少得知。她忙問小雪,“你且說來,是怎麼接到這封信箋的。”
“我一直繞到後院才走出外院,回廊、庭院裏都是人,倒也沒人留意到我。一走出景悅樓,我就披上袍子往酒樓去,店小二一見是我,好似知道我要來,忙把我迎去店內,說有人等。我又驚又疑,以為讓人給發覺了,見酒樓內並無狀況,讓店小二趕緊找人把信送走,店小二立刻招辦了。我去店內的一間小屋一看,是個穿著一襲道袍的公子,長相清秀,一聽聲音才知道對方是女子,說是受二少夫人之托,前來與小姐見麵。”小雪緩緩道。
夏侯芝沉吟了一會兒,道:“那女子可有告知你姓名?”
小雪臉上顯出難色,道:“奴婢問了幾次,也問不出來,那女子隻說小姐與她有過一麵之緣,見麵便知。”
“可約了時間?”
小雪忙搖頭,道:“奴婢不敢冒然答應下來,這人如此神神秘秘,小姐是袁家少夫人怎能輕易前去相見。那人倒也自信得很,說她在酒樓小住兩晚,第三天一早便走。我跟她說,你不必費心等,我家少夫人不識你哩。”
夏侯芝展開信箋又默讀了一遍,沉吟了一會兒,道:“待天亮後,你隨我出趟門,我想去看幾件首飾和綢緞。”
小雪頷首應答。
另一邊廂,王琪回到院裏,打發小彤去端些熱水,徑直走進廂房內,鍾離屏靠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一見王琪進來,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累了,我給您收拾安歇去。”鍾離屏正待要走,王琪一把拉住她,低聲問:“可有人來探你口風?”
鍾離屏便將半路小雪之事一五一十說了,王琪聽罷,笑道:“果然如此,接下來幾日你我諸事不問,隻管安心等好消息便是。”
鍾離屏一臉詫異,因笑道:“小姐料事如神,奴婢遵命。”
春雨綿綿,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在酒樓門口,店小二老遠便看到,忙從店鋪內跑出去招呼客人。馬車一個女婢打著油紙傘,將街上偶爾經過的幾個行人目光遮住,車上的人緩緩步下。
店小二雙目低垂,知道來者身份尊貴,幫忙擋住閑眼,一路迎去二樓。
春日遲遲,端坐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