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丫鬟嚇了一跳,忙叩著門問:“少夫人,沒事吧?”
“沒事。”趙茹蕊深深吸了口氣,理了理鬢邊,一支發簪歪斜了,她拿在手上一看是枚梨花的玉簪子,夏侯杉送給她的定情之物,他知道她喜歡梨花,一朵朵又小又瑣碎,她隻愛細致又精巧的物件,喜歡親手整理廂房臥榻,屋子裏幽幽的清香。
轉念一想,她不能老待在屋子裏生病,萬般不願出房門打理家務,也得強作精神讓人知道她好著呢。
這時,小築館有丫鬟來告知消息,道:“那位姚姑娘出去的時候身邊隻帶了一個女婢,馬車是臨時找人雇的。”
“哪座寺廟?”趙茹蕊喝了口重新送來的茶,一雙眸子落在院門口。
“草市鎮那兒的一座小廟,寺廟附近有個香料鋪,聽說能買到西域來的香料。”小丫鬟道。
趙茹蕊點點頭,讓身旁的女婢給了打賞,叮囑道:“不許出去亂說,有事直接跟我說。”
“是的,夫人。”小丫鬟拿著賞錢直謝。
“你叫什麼名字?”
“墨兒,”她道,努力想了想確定自己沒說錯的模樣惹得旁人笑了起來。她跟著笑說:“我的名字改了好幾回,老是記混。”
“為何改名?”趙茹蕊奇道。
“我……”墨兒小心謹慎地看了看其他人,卻見趙茹蕊對她點點頭,她便鼓起勇氣道:“我爹娘在船上做事,我從小出來做雜活,若碰到喜歡我的主人便會給我起個名字。船上的事多起來,爹娘便會把我領回去,照顧弟妹和家務,等到下回出來做事又會碰上給我取新名字的主人。”
趙茹蕊嗯了聲,心裏想起了一件事,道:“你家人在哪兒呢?”
“泉州,夫人可聽說過?”墨兒睜大了雙眼問,一旁的女婢低聲提醒:“沒規沒矩。”
趙茹蕊不以為意,卻問:“你是刺桐人?”
墨兒激動得直點頭,忙道:“是的夫人,我是。爹娘喜歡刺桐港,每年夏天火紅火紅的刺桐花開得到處都是,可美了。”
“好。”趙茹蕊心生一計,對著其他人道:“你們都先出去,讓我跟墨兒說會話。”女婢們離開屋子時輕輕關上房門。墨兒手足無措地看著屋子裏隻剩下她和二夫人,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你別怕,”趙茹蕊對著她微微一笑,道:“許多年前我去過一次刺桐港,聽說泉州的商船出海貿易,去南海的船隻要去廣州市舶司領取憑證。去朝鮮、日本,必須在明州領取。你可知道?”
“我聽娘說起過,我爹曾想找人幫忙去商船上做事,一去少則兩、三年,我爹放心不下家裏便沒去成。現在聽夫人這麼問,猜想也是這個原因,泉州的商船遇到廣州那邊有意拖延,商船便遲遲不能返航。”
“原來如此。”
“由於每年隻有一次順風,出海一次十分不便。”
趙茹蕊琢磨著其中的細枝末節,道:“你很聰明,我會照顧好你,先出去吧。”
墨兒心喜地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