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輕薄未遂(1 / 2)

五月裏,沿湖的柳樹都已經枝條茂密,隨風搖擺了。到了棲鷲湖之後,大家稍稍分散開,趙雲逸為首的書生們在柳樹林裏欣賞湖光美景,吟誦名篇佳作,念什麼“昔我往矣,楊柳依依”,還有“嫋嫋古堤邊,青青一樹煙”,

“水邊楊柳曲塵絲,立馬煩君折一枝”,夫子和學生們搖頭晃腦,一派濃厚的儒家學風。

而同樣是在柳林裏,熊葦他們頭頂柳條編的“花環”,騎著撿來的柳枝充當“馬”,正樂此不彼的玩騎馬打仗的遊戲。還不知死活的大呼小叫,鄭夫子看見了,又免不了是一頓訓斥。

看夫子不讓玩,熊葦三人隻好靠著柳樹坐下,百無聊賴的,不一會就打起了盹。

那邊詩文誦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也散了。

群粲在柳林裏溜達兩圈,看見熊葦睡著了,想起前幾日被他捉弄的事,就掏出隨身帶的筆,拔開筆帽,就著殘墨,在熊葦的左邊腮上,惡作劇的畫了一個四條腿的王八。

睡得正香的熊葦渾然不知,覺得臉上癢癢,還以為是小飛蟲什麼的在咬他,還伸手揮揮,兀自美夢不醒呢。

好容易到了中午,熊葦一覺醒來,不等別人出聲,先嚷餓了。鄭天儒看看時候不早,就帶著他們找地方吃午飯。

一行人走著,熊葦發現很多路人都盯著他看,還偷偷的捂著嘴笑。就覺得奇怪,回過頭朝著葛化明,

——誒!他們笑什麼?

葛化明本來沒留意,這一下看了個全貌,忍不住爆笑起來。一邊捂著肚子笑一邊指著熊葦的臉。熊葦先是迷惑,後來反應過來,跑到湖邊一照,又氣的佛祖升了天!

那群書生們早就等著這一刻了,這下都笑得直不起腰來,群粲若無其事的看著別處,仿佛不幹己事。熊葦再呆,也知道這事沒有別人,肯定是群粲報複他,奈何夫子在一旁,又不敢對她怎麼樣,恨得抬腿把一顆石子踢進了湖裏。

正好潘不安家的酒樓就在湖邊,那個白白胖胖的老板跟潘不安爺倆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知道兒子今天春遊,早準備好了午飯,看時候差不多急忙畢恭畢敬的來請。鄭天儒本打算帶他們找個茶棚簡單吃點,這下推不掉盛情,隻好被硬拉了進去。

書生們四個人一桌,把大堂坐了一大半,年輕人又好熱鬧,吵吵嚷嚷沸反盈天。潘老板吩咐上了菜,每桌又端上來一壺酒,鄭天儒看見了,連道,

——不可不可,隻端幾個饅頭小菜,叫他們吃飽即可,萬不得奢費,更不能上酒了。

——鄭夫子別客氣,都是自家的買賣,費不了多少。平常辛苦夫子教管我兒子,這點酒菜算什麼。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兩個人你來我往正客氣著,熊葦那酒已經下肚好幾盅了。群粲跟趙雲逸一桌,正好跟他背對背。這工夫轉過身來用手肘搗了他一下,

——夫子說不能喝酒!

熊葦正往嘴裏送一筷子醬雞,叫她這一搗,雞掉了,筷子戳到了臉上,還沾了一袍子醬汁。

啪的一聲筷子拍到桌子上,熊大少的怒火這下忍無可忍,回轉身騰的站起來,扯著群粲的一隻胳膊,

——你不找我晦氣不行啊?

群粲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他,勉強分辯,

——我何時——

——你放開她!

旁邊,趙雲逸要英雄救美了。

熊葦本來要跳上去抓咬仇家的,被葛化明和潘不安拽住了,因為鄭夫子聽到聲音已經在往這邊看。兩邊一番勸解,鄭夫子又賞了熊葦一個鑿栗,事情才算平息下去。

熊葦覺得,如果自己像那種會充氣的河豚魚的話,現在肯定已經爆了。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菩薩,弄了這樣一個女人到他身邊,叫他才十六就氣出了白頭發。可憐的熊少爺,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可是事情還沒有完。飯後,潘老板安排了樓上的幾個房間給他們休息。有一間比較大的可供很多人同時小憩,還有三個單人的房間。那幾個單間一間是給鄭天儒的,一間給酒樓的少爺潘不安,還有一間,熊葦仗著自己跟潘不安是朋友,就想占了睡覺。可是趙雲逸獻殷勤要請群粲進去休息。

兩方在門口一碰,怒視彼此,互不相讓。

熊葦吃一塹長一智,知道鬧起來自己肯定占不到什麼便宜,表麵上忍了,從房門口退開,走到一邊跟葛化明坐在一起,閉上眼睛假寐。

趙雲逸把群粲送進單間,就回到外麵大房間裏,先坐下來,暗暗觀察熊葦這邊。過了一會沒什麼動靜,覺得他是真睡了,這才放心的一隻手撐住頭,自己也開始午睡。

等到所有人都進入夢鄉,熊葦睜開了眼睛。觀察了一下周圍情況,輕輕站起來,躡手躡腳的來到群粲的房門口,一推,門虛掩著,奸笑一下,閃身走進去,插住了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