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事,問道:“那蕭於越很厲害麼?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潘琅此刻已經認定了我是西夏公主,李秋水的女兒,笑道:“這等事情,你娘自然不會和你說。那蕭於越本是蕭氏族人,叫做蕭遠山,後來有了救駕大功,皇帝封他宋王,加於越。可惜,後來竟然被人陷害死了,現在皇帝後悔得緊,如今太子耶律延禧,就是那蕭遠山的外孫。”
蕭遠山!你果然不是一般百姓啊啊啊啊啊啊!金庸騙我!
今晚倒是運氣不錯,聽到了不少內部情況啊!我偏偏頭,“你知道的東西真多!還有什麼?”雖然這個人敵友難測,但是對著這樣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還真是很難惡語相向。
潘琅淡然一笑,簡簡單單一個表情,卻讓我心跳快了幾拍,我自問不是一見鍾情的材料,但是這人恐怕遺傳並且發揚了曆史上的潘安基因,隨便一個動作都是萬人迷。
微微側頭,眼光避開這讓我有些心悸的美色,“好了!那說說你吧,你是漢人嗎?看你似乎是個遼國的大官。”雖然不知道此人目的,但是多閑扯一下,不管是套些八卦還是讓他覺得我對他很感興趣,都是好事。
潘琅的目光凝視了我一會,方才緩緩道:“先祖曾隨宋朝太祖。”
我好奇道:“那你就是開國功臣之後咯?怎麼又到遼國當了大官?”
潘琅冷然道:“那宋國皇帝翻臉無情,昔年有女尊貴為妃,我潘家尚不能保,先祖為人所殺,那皇帝不聞不問,他既不義,我們又何必為他們賣命?”
我聽得驚疑不止,驀地想起曆史上一個人來,“你……你是潘仁美的後人?”
潘琅看我一眼,“公主倒是頗知宋朝典故。先祖正是潘美,世稱仁美。”
我無暇糾正他認定我是西夏公主的錯誤,好奇道:“既然你是宋將後人,卻怎地來了這遼國之地為官?”
潘琅冷冷道:“那楊家六郎尚可做遼國駙馬,我潘家為何不能來此?”
楊六郎招親之事我是知道的,不過你家不是後來被皇帝殺絕了嗎?
潘琅咬牙道:“世人不知,皇帝昏庸,偏生派什麼太監來監軍,簡直就是給帶兵的主帥頭上加了個太上皇!那王選太監自以為有幾分將才,那楊業又心高氣傲,兩下說不和,楊業不聽號令,徑自出戰,王選又大怒不肯派兵接應,道他送死便由他去。那楊業戰死,他家人反道是我先祖嫉賢妒能,告了禦狀,將我潘家恨得要死。”他說這話時英俊的麵孔扭曲得厲害,顯得有幾分猙獰。“皇帝下旨,將我先祖爵位革了,多年浴血戰功,便被那楊家人一句話,做了流水。這也罷了,誰知後來我先祖竟然被人暗殺,那皇帝也不管不問,竟然就視之無物。”
我聽得入迷,問道:“是那楊家人暗殺的?”
潘琅道:“未必是的,那楊家人雖然侍了二主,又剛愎自用,遷怒他人,但是卻自詡正人君子,這等事情也不一定做得出。”我暗讚一聲,這潘琅雖然恨極,卻能不加偏頗。
“總是那皇帝唯恐我潘家功高蓋主,又是外戚權重,所以暗地借了這碼事情打壓。自古功高之人必定不得下場,這也罷了,世人卻都以為是我家嫉賢妒能,皇帝好手段,順水推舟,潘楊二家,都被打壓了去,楊家尚有了個忠勇令名,潘氏卻遺臭萬年。其實楊業這又是何苦,他一介降將,皇帝怎可能信他?左不過是要他送死,若僥幸不死,也是兔死狗烹,最後給個牌坊完事。”潘琅說完,搖頭歎息不止。
這人倒是看得通透,看來那日慕容博對他的一番招募,根本就是信口敷衍的。這種人最理智,但是也最可怕。
我退了一步,小心道:“好啦,都是宋朝皇帝不好。那你就替契丹皇帝去打宋人好了。”這些秘辛雖然好聽,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太大意義。帝王將相,鉤心鬥角,每朝每代都是如此。
不想那潘琅搖頭道:“我家世代乃是中原之人,雖然皇帝不明昏庸負我,又如何能夠幫這些野蠻人毀我中原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