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博文想了想,果斷地回答:“蘇川大學的在讀研究生。”
這話一出,童小川不由得看了一眼鄭文龍:“你能拿到當時淮東大廈的所有商戶名單嗎?”
這大半夜的,單身女性跑到一棟陌生的樓裏去幹什麼?金老師案件中已經證實映秀小區案發現場大樓裏的住戶中並沒有和受害者直接或者間接產生關聯的人,那麼,如果這淮東大廈裏的情況也如出一轍的話,兩個案件之間的關聯度就更高了,隻是金老師的屍體被找到,但是王蓉卻至今下落不明。
於博文走後,童小川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他看著鄭文龍,沉吟半天,說:“蘇川警方當時並沒有懷疑上呂曉華,呂曉華在被傳喚後卻反而主動承認了這十一件失蹤案,而這個王蓉又是蘇川大學的在讀研究生,看樣子我得親自跑一趟蘇川才行。”
鄭文龍聽了,不由得嘿嘿一笑:“童哥,你找李醫生,那‘李大仙’看人可準,沒人能在他麵前撒謊。”說著,他頭也不抬地伸手抓過桌上塑料袋裏剩下的一個包子,用力咬了下去。
法醫辦公室裏靜悄悄的,章桐沒有買到散利痛,便不得不給自己煮了杯咖啡,趁熱喝了下去。黑咖啡能擴張自己腦部的血管,加速血液的流通,希望能借此減少一些太陽穴的刺痛感。
“主任,我有些問題想不通。”顧瑜小聲嘀咕,這兩天外出的任務減少,顧瑜就多了些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的時間。
“哦?說來聽聽看。”章桐抬頭看向她。
“我們見過單一的凶殺命案現場的血跡分布,那是有一定規律的,並且能夠從血跡分布的形狀和規律中盡量還原出當時的命案發生經過。”
章桐點點頭:“沒錯。”
“雖然說那個廢棄招待所屬於一個被破壞的案發現場,但是,這些血跡的形狀也不應該是潑灑型的啊,你說是不是?而且是遍布整個房間。”說著,她遞給章桐一張經過自己分類標注的血跡分布圖,“就好像是一個人站在房間中間,然後手裏拿著一盆血,就這麼往牆壁上潑灑……主任,這分明就是一個被偽裝過的現場,你說呢?”
此刻的章桐已經全然感覺不到太陽穴中的刺痛了。
“除了這張以外,你能找齊所有十一個案發現場的血跡分布圖嗎?”
顧瑜點頭:“沒問題,我這就去痕檢找小九,結果出來後立刻通知你。”
顧瑜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正好和專案內勤於博文擦肩而過,他給章桐送來了兩份實驗室的檢驗報告:“我正好經過那,章主任,就順道給你拿過來了。現在他們那邊都忙翻天了,小九給他們的那些樣本,足夠他們三天三夜查個不停。”
章桐點頭苦笑,這是規定,所有命案現場的采集樣本都必須經過逐一比對落實,從而排除有第二個受害者存在的可能,哪怕到頭來什麼結果都沒有。
“那個無線耳機的報告出來了嗎?”章桐隨口問道。
於博文搖搖頭:“水裏泡得太久了,已經沒有辦法再提取任何DNA線索,歐陽工程師說正在聯係廠家,拿到原始編碼後通過銷售記錄確定是哪一部耳機,鄭工那邊才能做下一步工作。”
於博文離開後,章桐的目光便落在了那份橡樹枝的報告上——不排除被酸性物質腐蝕過。章桐心中一動,略微思索後,便把報告塞在兜裏,站起身,走出辦公室,緊走幾步推開了隔壁法醫解剖室的活動門,穿過冷得刺骨的解剖室,經過一道狹窄的走廊,徑直來到後麵的冷庫。
她從靠牆的工作台上取出一副乳膠手套戴上,然後拉開其中一個櫃子的櫃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拖出活動輪床,接著便是揭開蓋在屍體身上的白布,看著金老師灰色的臉頰,章桐想了想,隨即從另一個兜裏摸出一把強光小手電,打開,對著死者的口腔開始仔細查找起來,突然,她呆住了,一個可怕的真相就擺在自己麵前——死者金玉蘭的口腔雙側頰黏膜以及舌根和軟齶部分遍布黑褐色的惡性腫瘤,死者很有可能患上了嚴重的鱗狀口腔細胞癌。她趕緊摸出手機,撥通了李曉偉的電話:“能不能麻煩你和童隊再去一趟金老師的父母那裏,她女兒在去世前有可能患上了嚴重的口腔惡性腫瘤,我想知道他們是否知情,如果有病曆檔案就更好了。”
李曉偉一口答應了下來:“這沒問題,對了,你為何會懷疑到這點?”
“那段樹枝!”章桐皺眉,輕輕歎了口氣,“老歐陽在上麵找出了疑似人類牙齒留下的痕跡,我的老家是北部地區的,我曾經聽我母親說過的一個民間土辦法——咀嚼橡樹樹枝的汁液能抗癌。”
“那是瞎扯!”李曉偉脫口而出。
“但是有人就是信了!”章桐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