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是假的!水晶冠被偷了!”
赫雷莎眼角微微一挑,很快作出了驚訝的表情。
據火焰城客人的說法,水晶冠被盜是前一天晚上的事。
而在街坊的傳言中,那一晚玫瑰小姐悲傷又憤怒,將總督兒子狄爾尼為了討好她送來的禮物全都砸了個稀爛,而這其中正包含了那頂水晶冠。
赫雷莎悄聲道:“真被盜了?可外頭沒見懸賞令啊。”
旅店老板道:“火焰城的意思!早上那些鐵甲人來過,命令咱們將旅客進出一一報上去。說的好聽,可不是封城嗎?”
赫雷莎忙往後跳開一步,比了個住嘴的手勢:“打住!這些不該知道的事啊,您可千萬別告訴我。我得去碼頭碰碰運氣,再會咯!”
話音未落,她一扶帽子,已溜了出去。
玫瑰之城的生機一如既往,多長了心眼才能看出暗裏收緊的那張羅網。火焰城的鐵甲人編入了巡邏隊,碼頭上不覺也井然有序了許多。外頭的消息依然停留在砸碎水晶冠的那一天,卻隻說明了對方根本不打算亮出牌麵。
赫雷莎在外頭一無所獲地散了半天步,卻不知道對方早已找上了門。
她回到旅店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大廳裏坐了個笑眯眯的文雅得體的人,驚得想奪路而逃。幸而她的反應很快,演技也不錯,也幸好老板一把就抓住了她——
“你總算是回來了!有人找你,等好一會兒了。”老板衝她擠擠眼睛,一副這是筆大生意的鬼樣子。
赫雷莎應了一聲,踱去那個笑眯眯的人對麵坐下,一條腿擱上凳子,擺好了個大搖大擺的架子,才道:“找我?你是誰?”
笑眯眯的人對她的無禮視若無睹,仍是好聲氣地道:“你好,方方先生。我叫貝爾納多.喬爾亞,來自地中海的喬爾亞家族……”
赫雷莎一皺眉,從馬甲口袋中摸出一個鐵皮盒子,揀出一根煙點上,吸了一口道:“什麼事?”
喬爾亞稍微側了側身子,避開了一點煙霧,看了看四周道:“您叫做方方,單憑您的名字,住在這個價格的旅店裏,就已有些可惜了。”
赫雷莎隔著煙霧輕輕笑道:“說笑了。其實,以您的身份來拜訪我,我也十分地替您可惜呀。”
喬爾亞笑笑道:“不可惜。我們這種人,在一個地方呆不久,沒有帶不走的東西。”
言下之意,他們竟和火焰城沒有什麼關係!
雇傭兵,這就說得通。但麵對的既是這種金錢協定下的服從關係,她就沒有收手的必要了。
是時候送客了,赫雷莎深深抽了最後一口,看了眼還剩下半截的煙身子,不舍地把它摁滅在灰盒裏。她站起來,挑眉笑道:“我不是你們那種人。不過……多謝?”
“既然這樣,”喬爾亞笑著點點頭,倒也看不出有半分不滿,“保重。”
那群傭兵並不是什麼善茬,赫雷莎在推開自己的房門後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就在她和那個笑眯眯的喬爾亞先生在大廳談話的時候——不,甚至可能是在她回旅店之前,就已經有人將她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
他們並不打算掩飾自己的身份,還給她留了個說明來意的字條。晚風已有些涼了,赫雷莎冷笑著關上窗戶,卻也沒有特意將窗從裏頭閂上。
以為單靠翻箱倒櫃就能從她手中拿回那頂皇冠的話,那未免將她看得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