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跟司機搭訕:老人家辛苦了啊。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司機反問他:您看我像多大年紀的?
林白風突然覺得這老司機的麵目有些模糊,怎麼都看不清楚。心裏突然一下神經質的緊張了起來,他脫口而出:你是人是鬼?!
那老司機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您也不看看現在這點數,是人出來幹活的時候嗎?這會正是陰陽交割前的時分,你說現在這會,是人都應該在家睡覺,誰會出來幹這苦差事。
林白風腦袋嗡的一下,血氣衝脹,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用右手使勁拍著出租車中間的鐵柵欄,喊道:停車!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出租車嘎地停在了路邊。老司機回過頭來說:您怎麼了?我就一人啊,我也沒要怎麼著你啊!
林白風也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因為這下他看清楚了這位司機的臉龐,在路燈的微弱的光的映照下,司機雖然顯得有些老相,但是看上去確實是一個人。
林白風仍舊不大放心,問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似乎麵前的這個人是人是鬼需要他自己用語言來證明。
司機:您這話問的奇怪啊,我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是鬼啊?小夥子,你是不是看鬼片看多了受刺激了啊?
林白風有些氣憤地問:那你剛才嚇我幹什麼?
司機似乎也很奇怪:我哪嚇您了?
林白風衝口而出:你剛才說自己不是人!
司機聽了,笑了起來:那是您誤解了,我是說,這個點數,天快亮前,是個人都應該在家陪老婆孩子,誰願意這個點還在大街上攬客啊。這不是人幹的活啊。
林白風這才鬆了口氣:那你差點沒把我嚇死。
司機嘿嘿地問:還去那酒店嗎?
林白風揮了揮手:去吧。那剛才對不住您了,我有點失態。
司機很大度,大概是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沒關係。我看您也是喝了點酒,可能是酒後不大清醒。到酒店後衝個熱水澡,往床上舒舒服服地這麼一趟,嘿,您就什麼都好了。
等林白風到了酒店,已經是五點多了。
在酒店大堂裏,服務員都看著他笑,他也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到了房間,打開衛生間的燈,對著鏡子的時候才看到,原來自己的臉上半邊烏黑,沾了好多油灰,而且有點腫脹,皮膚擦破的地方滲出了一些黃澄澄的血清。眼鏡上也是一層的油灰,他取了點洗發液抹在鏡片兩側擦了擦,用水衝幹淨,戴上,對著鏡子認真地觀察了一下臉龐,發現沒什麼其他問題後就轉身去衝澡,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怕看到內心的惶恐後會讓自己更加驚懼。
他趕忙放出熱水擦洗幹淨,等衝完澡後,拿了根棉簽把傷的地方仔細擦拭幹淨。然後把屋裏所有的燈都打開,讓屋裏通明透亮,沒有一絲的陰暗角落,他才放心地躺到了床上,柔軟的席夢思和雪白幹淨的床單被罩,讓他心裏放鬆了下來。
他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因為喝酒後被涼風吹了,所以有點發燒導致自己心生幻覺。這樣一想,他心裏多少安定了些,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他仍有點昏沉,睡覺時做了好多夢,其中一個夢就是夢自己在家裏睡覺,然後迷迷糊糊的自己在想自己究竟是在哪睡覺,待睜開眼睛時還在想自己這是在哪裏,最後明白過來自己是在酒店裏睡覺,接著就回憶起淩晨的事情。但是記憶有點模糊,甚至自己也覺得是不是酒喝多了有了幻覺。於是他起床去洗了個澡,當廉價的一次性牙膏沫衝進嘴裏時,那種令人幹嘔的味道翻了出來,他使勁地用水多漱了幾次口,然後接了滿滿一杯子涼的純淨水桶裏出來的水,一股腦灌進肚子,一股涼氣從腹部升到頭頂,他才清醒了過來。
他下樓,到了外麵的一家拉麵館,要了一碗拉麵吃了。一邊吃一邊在想,昨天晚上的事
情究竟是真的有還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吃完拉麵後,一個重要的決定誕生了。林白風決定還是回家再看看。雖然說那屋子裏還堆著世家的東西,但是畢竟已經賣給自己了,裏麵的情況自己應該認真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