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連綿,一連下了幾天,終是有了隱匿的跡象。
蒼紀從房間裏出來,臉色如來時一樣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步子踏在地麵上顯得有些輕快,回到大廳之後便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虞華夫人已經外出尋找蒼太虛幾人去了,畢竟他們已經在鎮上玩了幾天。
蒼太虛也許是自由不羈慣了,自從出門後就沒有再次回來,但蒼紀卻想早些送蒼雲離開,想著也許某事某刻那位便會出來,蒼紀就不由得一陣心驚膽顫。
蒼雲終究隻是個普通人,沒有自保之力,也隻有早些送他離開一途才能夠確保他的安全,這也算是減緩了蒼紀的壓力。
蒼紀內視了一下自己的體內,忍不住歎了口氣,氣海之中真氣早已滿溢,蒼紀的精神境界也早已可以提升,但他不敢,空境三轉已是蒼紀所敢提升的極限,他摸不準那位強大的存在所能容忍的極限是四轉還是五轉。
所以他不敢。
他知道,如果他死了,蒼家將會迎來滅鼎之災;沒人任何家族在強大的路上沒有傷害和毀滅,所以,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沒有敵人,也許某個路人,某個熟人就是曾經毀滅過的家族的族人。
生存和毀滅不過一念之間。
蒼紀雖是武者,但他的莽撞和鐵血不過是為了掩飾他的睿智罷了,一家之主怎麼會落到一個魯莽的人的手中?
蒼家家主之間的爭奪不似別的家族,家主向來是有賢者居之,老一輩之間一般不會發生內鬥,這是蒼家第一任家主所作的規矩,年輕人之間雖有爭奪,但那不過是年輕人之間小小的打鬧罷了。
蒼紀目前已經被壓力所製,他早已失去了一顆強者之心,一切......為了家族。
蒼紀捏緊了拳頭,渾身氣息狂暴地散發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鬥了,不久前和武家那不通世俗隻專武道的老三鬥了一陣,雖然輸了,但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幾十年沒有戰鬥,這簡直是對他的折磨。
所以他感覺很壓抑,打鬥雖是可以避免,但他卻沒有想去避免,他不過是為了想讓自己放鬆一下。
蒼紀氣息內斂,呼吸平緩,安靜了下來,等待著虞華夫人回來。
蒼雲此時被任平生帶到了北部一處凜寒之地,風如旋刀般刮著皮膚,讓人生疼。
一條狹窄的小道穿梭在高大險峻的雪山之間,直達深處,看不見盡頭,遍布視野的白讓蒼雲微微眩暈,但蒼雲此時無疑是興奮的,單從他那張凍得發烏的嘴唇之上那雙眼眸中散發的明亮就可以看出。
是的,他在興奮!
因為他在走路。
他在獨自走路,輪椅已不知去了何方。
這唯一的一點便讓蒼雲忘了痛苦,隻剩下激動,興奮,雖然走的很慢,且是跌跌撞撞,但蒼雲的身體卻在顫抖,有激動,有冰冷。
這時任平生的聲音從旁邊悠悠傳來:“小子,現在我用精神力加上藥物讓你目前可以勉強走路,但你未免興奮過頭了。”任平生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口暖了暖身體,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要知道,這個狀態並不能維持多久,總要醫好了你在興奮不遲。”
蒼雲停下身來,對著任平生作了一揖,真誠說道:“老師,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原來自己走路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說道最後聲音竟是有些哽咽。
任平生大怒,吼聲道:“一個大男人盡學那些娘娘作派,記住,我相信你,所以你是我的弟子,我是你的師父,幫你是理所當然!”
蒼雲聽聞咧嘴一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讓自己能行走的,但連父親都無法做到的事他卻能夠做到,想必總會付出一些代價,蒼雲並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所以他感激,但一個不習武,隻是看書的人難免會被書中的知識潛移默化的影響行為,這竟是被老師說成是娘娘作派,這一點不禁讓蒼雲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