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萱道:“我豈是欺負小輩的人,隨我去,你們都有好處。”
青萼道:“什麼好處?”
素萱道:“去了便知道了,去麼?”
青萼與紫蕊對視一眼道:“去,隻要不與張夢璞一路,怎地都好。”
素萱道:“如此,走罷。”說罷轉身便走,青萼與紫蕊在後麵假惺惺跟隨而去。
一塵也不管她們,進得帳篷,不看諾蘭,先對袁彬道:“袁校尉,此次將你們請來,實屬無奈。大家本來都是中原人,貧道元也不想難為尊駕,無奈公務在身,打算借諾蘭小姐辦事。如今事體有變,上峰命我們不得開罪也先太師。貧道想此事已做成,不能更改,隻有親送小姐回去,以示誠意。不知袁校尉可肯請小姐在也先太師麵前將這兩日的情由詳說一說,免得再生枝節。”
袁彬聽他此話,心裏自忖道,“再生枝節”四字無非說的是也先若不依不饒,他們自然也奉陪到底,話雖客氣,裏麵其實藏著骨頭,當下一笑道:“道長,你太將我袁彬當人物了,我本是被俘之人,豈能支使小姐,隻是我想道長若肯放小姐回去,總勝過將錯就錯、一錯到底罷。”
這“將錯就錯、一錯到底”八個字十分厲害,一塵不覺仰天大笑:“好,袁校尉此話果然滴水不漏。”回頭又看小姐道,“小姐,如何?”
諾蘭約略聽懂對方是要放自己,哪有不願的,隻是她高傲慣了,不肯服軟,隻別了頭去,不肯說話。一塵此時的心思,卻是不論肯與不肯,這兩人是一定要放的,當下長劍出匣,將兩人綁繩削斷。
袁彬與諾蘭站起,揉揉手腕,隻覺得十分鬆快。一塵道了聲“請”,袁彬與諾蘭走出帳外——他們在帳篷裏關了七八日,一出來隻覺得心胸豁然開朗,霎時心頭也開朗許多。一塵又道一聲“請”,這一行四人遂上路向也失禿八而去。
此時張夢璞心頭卻有些失落——當初景泰皇帝允諾他找回七寶殘雲劍便能複他少國公爵位,如今費了許多周折卻一無所獲,要想複歸英國公府隻怕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張夢璞隻顧想自己的事情,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一塵本就是個肅靜人,也不願多說話。袁彬與諾蘭自然更不願多說話,這四人默默無言一路行來,遠遠已望見也失禿八外圍的氈房了。
諾蘭見離家不遠,心頭興奮起來,腳下不覺加快,其餘三人也隨她加快腳步向前行去。忽然旁邊地上的沙礫騰空而起,一個人影從地下躥出,淩空直向這四人撲來。
虧得一塵久慣大敵,一見事起突然,不及拔劍,伸赤手又怕遭人暗算,百忙間運足真氣一抬左邊斷臂,空袖霎時帶著極大的力道直向半空掃去。半空之人忙將雙手在胸前一轉,劃個圓圈,將空袖一揉,卸了一塵的力道,自己卻被真氣一彈,半空翻個跟頭,方才穩穩落在地上。
一塵破了對方攻勢,借機將寶劍拔在手中,細看自己的空袖,方才在空中被對方一揉,竟然撕了幾個口子。他恍然道:“九脈陰風爪,是你。”
再看對方那人,笑吟吟道:“不錯,是我。”原來竟是那位害得一塵斷去一臂的曲先生。
張夢璞心道不好,當初一塵健全時尚且吃虧,如今斷去一臂隻怕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再看曲先生雙手一錯,直向一塵當胸抓來。一塵寶劍平推,直向曲先生雙手削去。曲先生並不避讓,手腕一抬,變爪為掌,向寶劍拍去。一塵忙將手腕一轉,寶劍直指曲先生心口。曲先生就地一轉,立時轉到一塵身後。兩人後背相對,一塵也不回頭,將左手空袖往後一甩,半截袖口掛著風聲便來掃曲先生的雙股。曲先生到此時卻不與一塵纏鬥,猛地向前一躥,雙手來抓諾蘭的麵門。
這一來出乎意料,待一塵轉過身來,曲先生早到了諾蘭近前。眼看諾蘭要遭毒手,袁彬與張夢璞不約而同從左右來夾攻曲先生。曲先生雙手一分,略一穿梭便將這兩人的手臂都擒住,隨即便打算用分筋錯骨手廢了他們的武功。
眼看這兩人要遭殃,後麵一塵已經衝到切近。此時曲先生的後背卻是空門,百忙之下隻好用力將袁彬與張夢璞的手臂一丟。兩人站立不住,踉蹌幾步,將諾蘭露出。曲先生伸雙手將諾蘭雙肩一推,推得諾蘭站立不住,兩人緊走了七八步。一塵的寶劍也落空了,袁彬與張夢璞隻覺手臂發酸,再看時,曲先生一手將諾蘭手臂反扭,一手已扣住諾蘭的咽喉。
一塵與袁彬、張夢璞不覺將腳步放緩,站在原地。曲先生獰笑道:“道長,我實對你說,我今番來就是要這女娃子的命來的。”說罷手一張,就要發力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