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璞此時也是急中生智,慌忙叫道:“你還要那個東西麼?”

曲先生聽得心頭一動,明知他要耍詭計,卻不自覺將手停住問道:“什麼東西?”

張夢璞心頭暗喜,聲色卻絲毫不露,喘一口氣緩緩道:“曲先生,你難道不知道我說的是甚麼物事麼?我也實告訴你,那個物事被也先交給他這妹子保管。如今你若是將她殺了,隻有自去問也先去了。”

曲先生陰惻惻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做甚麼?”

張夢璞心頭急轉,頃刻之間已將說辭想好道:“曲先生,我無非告訴你,若殺了這丫頭,你我都休想得到那件東西。你盡可以將她殺了,大家落空,請吧。”一句話說得曲先生越發狐疑起來,手也不自覺搭在諾蘭肩頭了。張夢璞此時卻也不說話,隻看著他如何動作。

隻片刻工夫,曲先生忽然眼中凶光畢露,喝道:“好小子,敢耍弄咱!”一運真氣,他右手背上頓時青筋暴起,直向諾蘭咽喉抓去。

張夢璞卻早料到他這一招,一見他大喝,也忙叫道:“好,大家幹淨!”

一句話說得曲先生右手又停在半空,瞪大了眼睛道:“你說甚麼?”

張夢璞剛才心跳得十分厲害,生怕他將諾蘭殺死,眼見自己一叫之下奏了效,隻覺猛然間鬆一口氣,不覺將聲音放低些道:“曲先生,你要殺她便快些殺。我實不瞞你,你若殺了她,我立時回轉中原,找一處田園隱逸了,不強如當下在此受苦。”

曲先生聽他此話,心頭轉了七八個圈圈。張夢璞卻不容他多想,一扯一塵的空袖管道:“道長,我們走吧,我實受不了這等煎熬了。”

一塵此時也失了計較,見張夢璞來扯他,竟木訥訥隨他轉身要走。曲先生見他如此動作,心頭忽而一動,自思不好,多則是他們已將那件物事的下落問出來,要借我的手滅口,看來此時還不能殺這丫頭,倒是應先將一塵與張夢璞滅口。他想至此忽然一伸手點了諾蘭背後的風門、神堂兩穴。諾蘭軟綿綿身體向下一倒,張夢璞與一塵聽得聲音不對,急忙轉頭。曲先生暗器已經發出,細看時又是那種喂了毒的。

兩人隻見暗器漫天而來,張夢璞唬得魂飛魄散,一塵臉上也有些變色,虧得他是個大行家,喝聲“走”,同時將袁彬一推。袁彬站立不住,撲在地上。他聽得暗器破空之聲,也不敢爬起。一塵與張夢璞早踩著望月臨風步,一左一右,一行躲避暗器,一行打算伺機救出諾蘭。曲先生此時是立意要殺張夢璞與一塵,手段比上回狠了許多。一塵知道暗器厲害,隻能遠遠躲避,也不敢纏鬥,張夢璞更是不敢上前,一時弄得情勢凶險已極。

張夢璞無奈之下,隻得故計重施,忽然高叫一聲:“樹上的還不現身?”

偏就有這一等巧事,一句話才出口,樹上有人叫道:“不必驚慌,某來了。”隨即兩條人影從半空中直向曲先生撞去。

曲先生不及發暗器已被兩人纏住,這兩人一胖一瘦,從左右夾擊。張夢璞與一塵略定一定神,細看時見幫忙的竟是火德教兩位明公鐵成與方允山。再看這兩人也是一雙肉掌,左右開弓,招式都十分精奇,卻被曲先生見招拆招一一化解。

一塵心頭不禁微微有些訝異,暗想這曲先生到底什麼來曆,怎地有如此高的武學修為。他心頭略一輾轉,便拔出寶劍也加入戰團。

張夢璞就這個當,忙與袁彬跑過去將諾蘭扶起,見諾蘭雙眼圓睜,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顯是十分痛苦。張夢璞知她是被點了穴道,有些想為她解穴,無奈自己於點穴之道一竅不通,隻好將她扶起坐在地下,自己與袁彬一左一右將她護住,以待救援。

張夢璞此時看三老力戰曲先生,一時之間也不能取勝,心頭也十分詫異,暗想這曲先生好精的功夫,屢次與我們作對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看來此事背後還有許多隱秘。他再看一塵,但見他右手持劍,左袖待掌,使的恰是罡風劍法。張夢璞不知怎地在心頭微微覺得一塵將左右手的招式互換,似比當初使得更加流暢,此事也教他大惑不解。

再看之下,還有更教人想不通的。鐵成一雙肉掌上下翻飛,招式與曲先生的九脈陰風爪竟有幾分神似。他於九脈陰風爪素無鑽研,暗想大約高明的武功都有相通之處,因此也不足為奇,又或許不過是自己經驗不足,看錯而已。

他一行胡思亂想,一行又有些焦慮,看這四人走馬燈相似在那裏纏鬥,真不知幾時才能分出勝負,更不知道長他們能否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