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嚴顏父母熱情留宿周易。
自己家離片場三小時的車程,如果明早開車回去也無可厚非。
嚴顏見周易皺著眉,麵露苦笑,連連擺手,一臉為難地推辭著。不知道他是客氣還是煞有其事。
不過他倒是真心希望周易趕緊離開,自從心裏冒出大魔王暗戀弟弟的想法後,所有能跟弟弟親近的機會他都想著要搞搞破壞。更何況他心裏也藏著如意算盤,想著趕緊去醫院看看項然,最近項然的狀態越來越差,沉重的債務和母親不見好轉的病情讓他身心俱疲。自己不能幫上什麼大忙,隻能多陪陪他。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講話。嚴顏想興師問罪,又怕周易不依不饒反咬一口。他這人對誰都是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群演,也是細心耐心指導,唯獨對自己,仿佛是前世的冤家一般,往往逮住機會就捉弄自己,樂此不疲。
心裏惴惴不安,就越發沉默不語。周易顯然也沒有要打破沉默的想法,隻是偶爾偏頭瞅他兩眼,不知道是弟弟的緣故,嚴顏覺得那眼神似乎也柔和起來,一掃之前的盛氣淩人。
嚴顏無視周易的目光,他不想開口講話,自己也懶得應付,倒是清靜。
郊外的夜晚寧靜安詳,路上車不多,路燈昏黃的照著,偶爾一輛疾馳的汽車一掃而過。嚴顏側身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發呆。
兩個月前自己還在一家甜品店打工,如今卻陰錯陽差地成為一部青春電影的男主角。想來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周易的為難捉弄常常讓自己心力交瘁,認識項然卻又驚喜萬分。
嚴煜的手術預約在兩個月後,如果順順利利,自己拍完這部電影,再配合宣傳一段時間,到時就能功成身退,與項然雙宿雙飛,實現自己甜品店的願望。
想到這裏,嚴顏情不自禁勾起嘴角,窗外的景色籠罩在夜色中,隻剩下朦朧的輪廓,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可嚴顏似乎看到大片大片茂林從山,溪水長流,鳥鳴悅耳,景色秀麗無雙一般,心情愉悅得忘乎所以。
當他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想什麼呢?這麼開心!”愣是反應了好一會兒,思緒終於被拉回,大腦閃出指令,有人在跟我講話。
嚴顏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周易,見他看一眼自己,看一眼前方,再看一眼自己,再看向前方,以此循環不止。表情狐疑又帶著好奇,嚴顏都替他累,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真的酸痛起來似得。
自己再不回答他,脖子非得扭斷不可。怎麼會有這樣刨根究底人。
嚴顏心中歎氣,有些無可奈何,敷衍道:“剛剛跟家人一起吃飯,我開心啊。”
周易輕哼一聲,撇嘴一笑,顯然對他的敷衍很是不滿,自顧自地分析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對你們兄弟倆的替身事件不再追究,藏匿於心底最深處的難題不攻自破,心中大石頭輕鬆搬走,自己終於脫離苦海,隻要順順利利地拍完這部電影,等你弟弟身體康健後就能功成身退,遠離是是非非,開啟你的理想人生。”
嚴顏真是忍不住要給他鼓掌歡呼,大魔王怎麼就這麼輕易看透自己的心思。難道自己剛剛已經得意忘形到寫滿答案在臉上?
“嘿嘿,全被你說中了,老大。”嚴顏獻上一連狗腿的笑容,“既然老大已經看破我的心思,那就拜托老大以後手下留情,讓小的的日子不那麼難捱。”
周易瞥了一眼笑得一臉諂媚的嚴顏,不知怎的,心情似乎也被他感染,嘴角不禁上揚,“隻要你乖乖配合就好。”
嚴顏連聲答應,心裏麵卻嘀咕說得好像之前的無妄之災都是自己不配合導致的。
車子已經漸漸駛向市區,嚴顏連忙讓周易路過醫院門口放自己下來。
周易聽到,眉頭輕蹙,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看得嚴顏很是詫異,剛剛明明還是有說有笑的輕鬆模樣,眨眼間就變了臉色。大魔王翻臉比翻書還快,果然如此。
大魔王的變臉讓車裏的歡快氣氛瞬間凝結。嚴顏如坐針氈,隻想趕緊到達醫院,自己好下車遠離大魔王,不然自己非得凍成冰塊不可。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周易的聲音突然而至。
“不要跟項然走得太近。”
一句話沒頭沒腦的,讓嚴顏摸不著頭腦。疑問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