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披好雪氅,在幾雙關切的目光注視下,司馬若清和君兒緩緩走出山莊在茫茫雪山裏,兩個和雪色融為一體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江寧府是啟國的糧倉,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漕運碼頭四通八達,進可通內陸四方,出可達海洋闊域,人來人往,無數的商旅販卒在此聚集散開。世人皆說,啟若亡江寧不亡,足可見此處對啟、金梁、恒三國的影響了。在江寧府最繁華的地方的有座勳王府,勳王是當今啟皇的二哥,啟皇宗政泓的父皇育有三子二女,但太子早逝,二皇子天生一文人墨客,根本無心政事,隻能由最小的三皇子繼位,哪知這就埋下了啟國長達十五年的禍亂,這是後話暫且不說。勳王府門外排出了一條街長的家丁,一頂十六人的大轎子在家丁們的注視下緩緩到了門口,剛欲停下,門裏麵有人撐著傘跑了過來:“別落轎,雪大,直接抬到屋門口去。”轎窗被人掀開了,裏麵傳出的脆生生的一聲爹,撐傘的男人眼眶一熱:“誒,君兒乖,回來了好!”宗政勳真心感慨,他不容易啊,喜歡上的女人是啟國死敵金梁的公主,公主拚死拚活跟他回了啟國,到了江寧突然知道他府裏蹦出個懷著他孩兒的女人,千真萬確是他的孩兒,酒後亂性,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公主也大方,你娶吧,拋妻棄子要遭雷劈的,我走。宗政勳跪抱著司馬若清的腿哭得跟個孩童一樣,司馬若清也是一時賭氣,她對宗政勳,舍不得就這麼一甩手。可錯已鑄成,總得想辦法解決,所以,還是得讓宗政勳娶,她想,若是她大張旗鼓的嫁給宗政勳,那是在給她母後給她皇弟難堪,名份是不是那麼重要她不確定,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想過回頭。

宗政勳娶的那位王妃真算安守本份,她看得清楚,她此生不可能得到宗政勳的心,而她的兒子將會是她此生唯一的支柱。所以她將兒子教得文韜武略,孝義忠厚,倒也頗討宗政勳的喜歡。如今宗政昭厚已年方十七,禁軍中領了個檢校之職,不知從哪一年起,民間就傳宗政家的男兒都不善武,如今從他開始便要打破這個傳言了。宗政昭厚受了母親的影響,對妹妹很是謙讓,也打心眼裏喜歡,司馬若清也挺喜歡這孩子,可無奈,女人的心在麵對家這個字時,始終是有些小的,小得隻能容下自己認為的家人。司馬若清不住江寧府,而住京裏,宗政勳雖為藩王,手上卻無一兵一卒,太後就兩個兒子,一直當寶貝一樣疼著,所以他府邸在江寧,人卻可在啟國四處遊走並無限製。說來也怪,太後雖知司馬若清是金梁公主,卻一見如故的很是喜歡,時常召她進宮陪侍左右,兩人似是忘年交一般很是親密,隻是司馬若清一直不肯讓太後知道她和宗政勳有個女兒,宗政昭厚也得嚴厲禁口,不可說出此事,所以太後並不知曉這個孫女的存在,反倒是以為宗政勳怠慢了司馬若清,一直催促著讓他給她一個名份。今年始太後鳳體違和,一直好又壞,複始周而,宗政勳便常年和司馬若清住在京裏,幾乎不回江寧,宗政昭厚因在京中任職,也時常去看司馬若清,江寧府平日裏可算得冷冷清清。太後知宗政勳心中並無王妃,但王妃好歹給她留了個好孫兒,臨近年關,她催著宗政勳和司馬若清回江寧,兩人不得不從,勳王府也就這過年的時候能熱鬧一下了。

進到王府西殿,跟進來的丫頭解了主子的雪披,放好炭火,擺好瓜果茶點後站在那等司馬若清吩咐,司馬若清輕聲問了女兒還有什麼需要,得到搖頭後退下了丫頭。宗政勳有些不知如何自處的看著老婆和女兒,女兒在十歲之時莫名中了奇毒,而後麵目詭異的變化成如今的模樣,送至空穀讓空穀老人收為徒弟醫治,情況也一直不見有好轉。自此後他和司馬若清之間已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感覺得到司馬若清在怪他,怪他當初若不犯錯,女兒就會一直跟在他們身邊,染上此橫厄的機率就幾乎沒有。司馬若清一直不看他,他也隻能苦笑一聲:“君兒到爹爹這邊來,和爹說會話。聽聞你入秋的時候去了金梁拜祭外婆,一切順利嗎?”明知不可問而問之,西君也有些替她這個爹爹輕歎起來,看吧,娘給她剝橘子的動作果然僵愣了。接過司馬若清手中的橘子,西君仔細剝幹淨,分給了母親和父親:“爹,娘,你們,如果一直要這樣僵持下去,那西君寧願回師父那。女兒的臉成了這樣不怪任何人,或許是老天有意讓我經曆此難,而此因結的果會是讓人無法預料的美好,爹娘你們說對嗎?何況師父也說過,他正在仔細研習此毒毒性,且肯定的說此毒並非無解,他老人家在岐黃術界無人能出其左右,他都這麼說了,我一點也不擔心此毒無解。我醜了,師父師兄師姐一如既往的待我,爹娘一直這麼僵持,莫不是嫌女兒醜了?”“君兒!”兩夫妻同時叫了起來,他們可容不得如此懷疑,西君也應得很快:“那這意思不是嫌女兒醜了?那就沒事了,現在我給你們說說去祭拜外婆的事。”司馬若清一直哀傷著神情聽完女兒的話,心中莫名生出些許緊張,緊張她的景和侄兒對女兒說的那些話,怎麼想這話裏還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