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紫當晚就離了瑞京,沒向西君告別,也沒向季泊岸告別,她的性子裏,有著鳳凰一族特有冷清。宗政謙也在那晚勸說母親相信了那個傳說,太後雖始終不太信,但她也著實想不到西君能與誰有孩子,想到最後,不得不對宗政謙上下仔細瞧了個遍。這瞧得宗政謙真是極為哭笑不得,連自個的娘親都懷疑你了,你能如何?從太後宮出來欲去華馨宮接西君時,半夏告訴她皇後早已回鳳儀宮了,太皇太後派人送回去的,說是要好生養著,冬薇公主也被太皇太後送到了太後宮裏養著,說是皇後肚子裏的孩兒頭三個月最重要,不能有任何閃失。
宗政謙到鳳儀宮門口時突然對半夏看去:“你如何想?”“回皇上,臣想,這是上天被皇上和皇後的真情所感動,所以天賜麟兒。”宗政謙唔了一聲:“你猜得真準。”走了兩步又回頭說:“朕沒看錯你。”半夏也越來越成熟的施了一禮,她知道什麼該裝在心裏什麼不該裝在心裏,女子也可為大事,皇帝和皇後就做出表率了不是麼。宗政謙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等自己的手捂熱乎了才去碰西君,本就沒熟睡的人被她一碰就醒:“皇上來了。”“祖母和母親如何說?”見西君苦笑,宗政謙也猜到一二:“她們定是說我不懂事,祖母是替我打掩護,母親該是真心實意的在責備我不懂事,不懂憐惜你,對吧。”
西君見她一直在搓手,幹脆握了她的手捂到了被子裏:“現在想來還不相信,可我真是個懂岐黃術的人,這真是叫我不好想。”宗政謙撐了撐眉毛,想了一會決定把福紫的話說給西君聽,懷著孩子老擔心孩子哪來的,會對孩子不好的吧。西君聽完宗政謙的話,就身欲起,宗政謙趕緊給壓住了:“甭起了,她都走了好久了。”“同門十三載,一同長大,一同經曆人生的酸甜苦辣,她就這麼走了?說也不和我說一聲?”“還有相見的時候,姐姐不要難過。她受了情傷,旁人是難解她的心結的。常記海棠開後,正是傷春時節啊。不說也罷。”西君把宗政謙的手帶到自己腹部,而後溫柔的看著她:“她猜我不信是猜準了,但她也說對了,在我身上的孩子,我還能疑什麼呢。”宗政謙點點頭,這樣就好啊。
自西君傳出喜訊,太皇太後就阻止了宗政謙和她同榻而眠,宗政謙又放心不下不肯回崇仁殿,隻得夜夜宿在軟榻上,聽到西君有什麼動靜她就能第一個醒過來。玉兒的產期預計就在陽春三月,而此時燕寶也懷了第二個孩子,開春一回暖,禦花園裏就常見三個孕婦說說笑笑的在一起交流懷孩子的心得。太後也想通了,隻要宗政謙與西君的關係一如往常,她就不想那麼多了,如今帶著冬薇,她可算有些事做,偶爾想起和自己如此親近的竟是仇人之孫,隻能感歎世事無常。
最近金梁在和他們的死敵沙饒國打仗,沙饒是比他們更為凶悍的一個民族,也更加的好戰,不僅和金梁時時有摩擦,和恒國也是,宗政謙時常想,啟國也算占得地利得兩國護庇才能免此戰火,所以,她對金梁和沙饒開戰表麵無動於衷,實則派了人暗中去和司馬景和接觸,唇亡齒寒,她深知這個道理。眼見園裏的桃花都開始吐蕊了,玉兒這幾日也來得少了,宗政謙放了季泊岸的假讓他好好陪著,頭一回當爹的心情,她能體會到。眼見冬薇越來越可人,宗政謙也越來越喜歡抱她,今兒日頭好,一家人在禦花園裏曬著太陽說話,宗政謙見宮裏的媽媽在弄果泥給冬薇吃甚是驚訝:“她這就能吃東西了?不是要一直喝奶嗎?”太後見她這樣很是可樂:“若真是讓你自個獨自養個孩子,那孩子可真夠可憐,還不知要被養成什麼樣。”“母後…”宗政謙被打趣了一遭有些臉紅,見西君也在笑她,不由得有些抹不開麵:“朕還有政務要忙,你們婦道人家說話,朕就不旁聽了。”太後聽了這話著實沒忍住的笑出聲來:“是是,是母後言行有失,謙兒不要生氣。既有政務要忙就去忙吧,婦道人家這會自個照顧好自個的。”
宗政謙見西君一直不說話,於是真走了,在南書房看奏疏看了好一會,半夏領了剛從金梁回來的使者見她,使讓人上了茶才問話:“金梁那邊如何了?”“回皇上,形勢不好,沙饒國那邊似乎是知道了我國要與金梁共同開發往西的商道,所以他們也要插一腳,但蠻人提的要求著實過份,金梁與我國商使都達成共識,不與其合作。那蠻荒之地的人本就缺少基本的生活動物資,見從這件事上占不到便宜,於是便動手了。金梁的軍力先前被皇上打得甚是衰弱,如今又要全力應付沙饒人,著實吃力。”宗政謙來回走了幾步:“你先退下,此事明日朝堂上議過後再給你旨意。”